開元三十九年七月
轉眼三年過去,天南關的戰事雖然不曾停歇過,卻是沒有最開始那般激烈迅猛,至少化基修士戰死的頻率減少了不少,戰死多是煉氣以下修士和凡俗的兵卒。
不過,獸潮卻是不曾消減多少,尤其是那些化基妖物,更是蹲守關外,時刻環伺著雄關巨隘,逼得駐守于此的化基修士不得離去,只能長駐于此,苦楚艱辛。
如此局面,自是那些大妖故意為之。
人族作為萬族共攻之敵,更是被大量人奸瘋狂滲透,各方各面情況如何,自然也被這些妖族所知曉。
尤其是主流的道參法,雷滄等大妖雖然不屑于此法,卻也知道此法其中的情況,尤其是關于道參再修的諸多秘事。
如今天南關駐守的假化基足有數十人,這樣就算沒有將西南幾府的底蘊耗盡,也必然消耗了不少,目的已然達成。
若是再一味地逼壓的話,一旦把握不好尺度,那死的可就是它們,它們自不會去做。
當然,這也和趙國東南線戰事有關。
雖然蠻荒疆域遼闊無垠,萬族的實力也百倍千倍強于人族,但一地的尋常妖物精怪終究有限,自不是無窮無盡。
而現在楊天成等一眾玄丹真君在東南線大殺特殺,不斷向前擴土拓進,為了阻止其繼續向前,各妖族自然只能把天南關的獸潮抽調部分,以作抵御防線。
天南關城樓上
“戰又不戰,退又不退,可真是夠煩人的。”
周承明煩悶坐起,模樣粗獷狂野,雙目微紅,頭頂更有清晰可見的暗紅瘴氣,正不斷侵蝕其心神,使得其愈發暴虐癲狂。
而在其腰間,則掛著一道彌佛玉佩,正散發氤氳清光,不斷消磨周承明眼中的戾氣,這才讓其沒有那般暴躁偏激。
這寶物名為清明祥佛佩,乃是一件極其特殊的神道法寶,雖說不能消磨業障,卻也能護心清神,可以一定程度地削弱業障影響。
在兩年多前,因為東線戰事吃緊,趙雨不得不駕馭天穹炮艦去援助,但又放心不下天南關;所以在見識了周承明恐怖威懾力后,便在臨行之際,將這法寶賜了下來,以作周承明護身之物。
周玨瑜盤坐在一旁,璀璨雷弧游走周身,發出滋滋聲響,身下的地磚都已焦黑成片。
戰事向來是瞬息萬變的,這就是導致,駐守于此的化基修士都只能這般淺薄修行。
對那些假化基修士來說,這自然沒有多大影響,畢竟實力本就再難有所進;但對于周玨瑜這樣資質不錯者而言,卻是極大影響了其修行進展。
他突破化基境界也有六年光景,前三年可以專心修行,自是進步飛快;但自從來到天南關,不時就要廝殺或是威勢震懾,修為上可以說是止步不前。
如今好不容易平息一會,他自是要抓緊時間修行一二。
良久,一道雷弧劃掠而過,周玨瑜緩緩睜開雙目,淡聲道:“也不能這么說,這段時日戰事平緩,雖煎熬提心了一些,卻也少了傷亡折損。”
“若是這樣的日子能再長久一些,那也挺好的,也能讓治下百姓喘口氣。”
說到這里,周玨瑜眼中露出悲感之色,周承明也隨之陷入沉默,靠在墻角沉思不語。
天南關戰事如今已持續了整整三年,戰死的龍虎衛數以萬計,修士千百之數!
輕描淡寫的數字,背后代表著都是活生生的人,更是讓周家治下家戶皆立縞素,就連遲峰祖祠,也時常有白綢高高掛起,焚煙同云潮相連。
其中有一些,還是他們二人的兒時的玩伴,或是同宗同脈的血親,他們如何不神傷生郁。
“我去同司徒青他們交接一二,你在這好好修行。”
周承明低聲叫罵幾聲,旋即爬起身來,渾噩向著外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