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玉借著咳嗽低頭,唇瓣擦過林詞安手腕內側,\"那上面說'畢月烏臨翼宿,主大雪',而三日后正是......咳咳咳!\"
鮮血突然從指縫間涌出,有幾滴濺在林詞安唇邊。鐵銹味在口腔里漫開時,林詞安鬼使神差地舔了一下——和前世金鑾殿上,褚子玉捧給他的那杯\"毒酒\"味道一模一樣。
(是血!)
這個認知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當時褚子玉拇指按在杯沿,遞酒時袖口滑落露出的腕骨...現在想來,似乎也有這樣的淤青。
再往后,想不起來了,怎么會?
——他死的時候,其實什么也沒看清。
那杯毒酒入喉時,燒灼感從咽喉一路蔓延至五臟六腑,像是有人在他體內點燃了一把火。
他死死盯著褚子玉,想從那雙清冷的眼睛里看出哪怕一絲動搖,可那人只是垂著眼睫,唇角抿得平直,連指尖都沒顫一下。
(多可笑,他竟還覺得褚子玉的手該用來執筆,而非送葬。)
劇痛讓他眼前發黑,耳邊嗡嗡作響,金鑾殿上的聲音忽遠忽近——
“逆賊已伏誅!”
“陛下圣明!”
“拖下去,曝尸三日!”
……
他的視線開始模糊,身體重重倒在地上,可褚子玉始終沒有低頭看他一眼。
(后來呢?)
……
可如今細想,他竟完全不記得褚子玉之后做了什么。
(他離開了嗎?他有沒有……哪怕一瞬間的失態?)
記憶像被人生生挖去一塊,只剩血淋淋的空白。
——他死得太快,根本沒看到褚子玉在他咽氣的瞬間,袖中的手死死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也沒看到,當夜褚子玉獨自跪在亂葬崗,十指刨土刨得血肉模糊,只為替他收斂尸骨。
——更不知道,那杯毒酒……本就是褚子玉調換過的解藥。
……
“侯爺?”
褚子玉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林詞安猛然回神,發現自己的手正死死扣著對方肩膀,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那截骨頭。
而褚子玉只是靜靜看著他,眼尾那顆淡褐小痣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清晰,像是前世最后一眼時,他唯一記住的東西。
褚子玉望著林詞安劇烈震顫的瞳孔,輕聲對系統說:\"你看,他手抖得更厲害了。\"
褚子玉趁機將臉埋進林詞安頸窩,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對方喉結:\"侯爺身上...有沉水香...\"
他說話時故意讓唇瓣擦過林詞安的鎖骨,感到那具身體瞬間繃緊。
真有趣啊,殺伐決斷的鎮北侯,此刻心跳快得像擂鼓。
林詞安突然掐住他后頸將人扯開:\"看來是死不了了。\"玄色衣袖下,他的指節已經攥得發白。
褚子玉忽然悶哼一聲,因為林詞安咬住了他喉結。
尖銳的疼痛混著酥麻竄上脊背,讓他不自覺弓起身子。這個動作使得寬松的衣袍徹底滑落,露出白玉般的肩背。
林詞安的呼吸明顯亂了。
他盯著肩上的紗布,突然將人按進錦被里,沒說一句話,就落荒而逃了。
窗外偷聽的裴錚被謝小峰捂著嘴拖走。
年輕的將軍臉紅得要滴血,滿腦子都是方才驚鴻一瞥——素衣謀士被侯爺籠罩在身下的模樣,像雪地里被猛禽按住的白狐。
謝小峰感受著手底下的腰肢,眸色微深,腳步卻更快了。
夜雪紛飛,掩去了兩人交疊的身影,也掩去了裴錚通紅的臉——
他好像……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此刻被謝小峰抱在懷里的模樣,比方才撞見的“侯爺和謀士”還要曖昧萬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