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與安親王勾結的廢立陰謀,以及他們企圖制造陛下“病逝”的毒計。
早已被林詞安布下的暗衛探查得一清二楚。
他看似按兵不動,實則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只等對方徹底露出獠牙,便可一網打盡。
斷藥的起初幾日,褚子玉似乎并未察覺湯藥的停止。
對林詞安的依賴有增無減,甚至因為不再攝入那些鎮定的藥物,而顯得更黏人了些。
他會下意識地攥著林詞安的衣角入睡,醒來時第一眼便要尋找他的身影。
這極大地取悅了林詞安,那點因欺瞞而產生的細微愧疚被巨大的滿足感覆蓋。
(就這樣就好。)
林詞安批閱著奏折,目光卻不時流連于榻上那安靜蜷縮的身影。
(只看著我,只依賴我,只屬于我。)
又一日,林詞安細致部署完對劉家勢力的監控網,確保萬無一失后,才帶著一身未散的冷厲返回暖閣。
推開門,室內溫暖安靜,炭火噼啪作響。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便投向窗邊的軟榻——褚子玉依舊沉沉睡著,姿勢與他離開時幾乎別無二致。
(今日似乎……睡得格外沉些。)
林詞安微微蹙眉,放輕了腳步走近。
這幾日褚子玉愈發嗜睡,起初他只以為是停了安神藥后的尋常困倦,加之那份全然的依賴讓他心生憐愛,并未深想。
但此刻,看著那人過分安靜的睡顏,一種細微的不安悄然攀上心頭。
他在榻邊坐下,目光細細描摹著褚子玉的睡顏。
臉色似乎比前兩日更蒼白了幾分,眼下也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淡青,就連那總是微微翕動的、柔軟的眼睫,此刻也安靜地垂落著,透出一種易碎的疲憊。
(不對……)
林詞安的心緩緩沉了下去。
他伸出手,指尖極輕地拂開褚子玉額前一縷碎發,觸手一片微涼。
動作間,他的手指搭上了褚子玉露在毯子外的手腕。
(大佬,為什么要喚醒纏情絲啊?)
(這玩意兒反噬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不病得重一點,虛弱一點,劉家那幫老狐貍怎么會覺得有機可乘,怎么敢放手一搏?)
(他們蹦跶得夠久了,該清場了。)
他感受著林詞安指尖傳來的細微凝滯,知道對方已經察覺。
(其次嘛……)
褚子玉的語氣里帶上了一絲愉悅的惡劣,(我就是喜歡看小安為我著急,為我心疼的樣子。
(你看他現在這副緊張模樣,不比平時那冷冰冰的死人臉有趣多了?)
林詞安的臉色瞬間煞白!作為蠱醫,他再清楚不過這脈象意味著什么!
(蠱蟲反噬?!怎么會這么快?!)
(活性竟提升了這么多?!是因為斷了藥,失去了那點微末的壓制?)
纏情絲如同附骨之疽,以中蠱者的“精氣神”為食糧。
子蠱盤踞于心脈附近,會持續不斷地侵蝕。
若子蠱不被引出,中蠱者,將油盡燈枯而亡,外表看似久病虛弱,實則是被蠱蟲生生耗盡了生機。
必須盡快取蠱!
他強壓下心中的慌亂,指尖仔細探察著那雖顯紊亂但暫時還算平穩的脈象,大腦飛速思索著引蠱所需的步驟和物品。
(金針需以烈酒炙烤……)
(輔以雪蓮、冰蠶砂安撫蠱蟲……)
(最關鍵的是需百年石髓護住心脈,防止子蠱離體時劇烈反撲傷及根本……)
然而,當他清點所需之物時,眉頭卻緊緊蹙起。
雪蓮和冰蠶砂庫中尚有存貨,但那味最關鍵、用于萬無一失護住心脈的“百年石髓”……
上次用完后竟未及時補充!此物采集不易,宮中庫存已空,即便立刻派人去尋,往返最快也需三日!
三日……
林詞安看著褚子玉沉睡中依舊微蹙的眉頭和略顯蒼白的臉,心中權衡。
沒有石髓護持,強行引蠱的風險會增大數倍。
他不敢想象若是在引蠱過程中子玉因心脈受損而……光是這個念頭就讓他心臟驟縮。
(不行!不能冒任何風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