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編鐘的胡躍進,又回到了池子里繼續泡澡。
我知道這老頭肯定在盤算著怎么壓我的價格。
我見他閉目凝神,也做好了和他討價還價的準備,開玩笑,我們三個大老爺們三張嘴,還說不過他?
大不了咱不賣了。
池子里只有我們四人,一人一角,沒人率先開口說話。
“呼……”
胡躍進長出一口氣,我知道這老頭要出價了。
“八十萬。”
老胡頭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現錢。”
包子聽到這個數字差點從水池里蹦起來。
“您當我們是要飯的呢?這可是夜郎編鐘,拿到保利拍賣最起碼是你說的這個價十倍起拍。”
“那是正經傳承有序的。”
胡躍進慢悠悠的往自己身上撩水。
“你們這玩意兒來路正嗎?公安局門口敢喊價嗎?”
閆川游到包子跟前,按住想要發作的包子。
“胡老說得在理,不過這套編鐘音梁完整,連音栓都沒繡死,敲起來還能出宮商角徴羽。”
胡躍進沒有說話,澡堂蒸汽里傳來他壓抑的喘息。
這老狐貍對編鐘的喜愛,從他顫抖的腮幫子就能看出來。
“掮客老趙手里有張圖,說是東周小諸侯的墓……”
胡躍進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我們把編鐘便宜出給他,然后他給我介紹其他掮客。
“胡老,您這算盤打的,恐怕在京城都能聽到,咱一碼歸一碼。說實話,這東西差點要了我們兄弟的命,你給的價格實在太低了。”
胡躍進嘆了口氣,說不是他故意壓價,是最近行情就是這么個行情,古玩市場已經關了十三家了,有些老板直接跑路了,現在全國各地都在嚴打,他收這些東西也是硬著頭皮收,要是被人查到了,槍子是少不了的。
“一個小諸侯的墓,里面的東西肯定也不差,這樣,掮客的線人費我給了,不管多少我都包,怎么樣?”
我看了一看包子和閆川,包子悄悄的給我比劃了一個一和二的手勢,我心領神會,開口說道:“這樣吧,再加一口,一百二十萬。”
“成交!”
胡躍進非常爽快,但我咋看到包子一個勁拍腦門呢?
等胡躍慶出去取錢的時候,包子逮著我一頓數落。
“我特么是讓你要價一千兩百萬,你可倒好,直接一百二十萬,沒看他答應的那么爽快嗎?虧你還天天學習看書,連最基本的價格都掌握不準?這玩意拿去拍賣,少說都是千萬級別的。”
“你也說是拍賣,那要費多大力氣才能將這東西洗白?這可是十二件青銅編鐘,不是一個瓶瓶罐罐,先不說費用,光時間咱也耗不起。”
閆川在一旁附和我:“果子說的也沒錯,其實咱們第一手出,就不能想終端是多少錢。”
這玩意兒怎么說?我們就是生產商,把貨賣給總經銷,然后分經銷,然后市場,最后到敵人,這些環節里,別人加多少價咱也管不著,只管賺自己的就好了。
畢竟我們只是出了一點體力。
現金用裹著塞進蛇皮袋,胡躍進臨走時神秘兮兮的說:“老趙那里我打過招呼了,他最近風聲緊,要不是我說,他根本不想賣消息,你們要是被公安挑了,可不能供出來他。”
老胡頭這個烏鴉嘴,我真想用針給他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