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堆燒了整整一夜。
火星子濺在巖石上噼啪作響。
“歇會吧,石頭得慢慢燒。”
我把水壺遞給沈昭棠,里面是我早上找到的干凈水。
沈昭棠擰開蓋子抿了一口,忽然笑出聲:“我覺得咱倆像野猴子似的,蹲在這烤石頭。”
我沒接話,盯著巖石上漸漸開裂的紋路走神。
我昨天晚上想到了一個詞,那就是尋龍刻。
巖石上的刻痕就是尋龍刻,是古代方士給重要地方入口做的標記。
快到中午時,石頭表面已經裂成了蛛網紋,用工兵鏟輕輕一撬,就能撬下巴掌大的石片。
沈昭棠蹲在我旁邊,袖口擼到胳膊肘,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沾著灰反而顯得生動。
我們誰也沒說話,只專注于把柴火往石頭兩邊放,高溫要滲進石心,才能讓石頭快些崩開。
到了中午,我的褲腳被火星子里燎出好幾個洞,臉也被烤的生疼。
就當我想要再去尋找一些柴火的時候,忽然聽見咔啦一聲,石頭最底層裂開了一道拇指寬的縫。
“成了!”
沈昭棠扔了手里的樹枝,然后我倆開始合力撬石頭。
隨著最后一塊碎石嘩啦落地,半截青石板臺階映入眼簾。
石板邊緣磨的發亮,好像被無數人踩過。
臺階往下延伸,我和沈昭棠下去之后,大概二十步左右就拐了彎,看不見盡頭,但隱約有冷光透上來,像月光潑在水面上。
沈昭棠摸出手電往里照,臺階兩側刻著淺浮雕,都是些那圭板的古人,衣袂飄飄,看著像在朝拜。
沈昭棠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尖冰涼:“吳果,你聞到沒?好像是沉香味。”
我抽了抽鼻子,確實有股子淡而悠遠的香,混著潮氣往鼻子里鉆。
而且很醇厚,像是埋了千年的老料。
走了二三百米左右,視野突然開闊,那傳說中的金殿就那么毫無征兆的撞進眼簾。
與其說是殿,不如說是一座鑿空山體而形成的穹頂石室,足有兩個籃球場大小。
穹頂鑲著許多夜明珠,每一顆都有拳頭大小,幽幽發著光。
地面是整塊的漢白玉,磨得能照見人影。
中間擺著青銅方鼎,鼎身刻著蟠螭紋,邊角還凝著沒燒盡的香灰。
最震撼的是四角墻壁,全是格子狀的石龕,每個石龕里都擺著物件。
玉圭,錯金刀,青銅爵杯,還有成串的珍珠瑪瑙,在冷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這都是?”
我嗓子發緊,腳底下像生了根。
沈昭棠也沒動,盯著正前方石龕里的鎏金冠發呆。
那冠上綴著九顆東珠,顆顆比鵪鶉蛋還大,冠沿垂著的玉旒輕輕搖晃。
沈昭棠突然笑了,聲音有些顫抖。
“原來金殿不是藏金子的,是藏禮!這些都是古代帝王封禪用的禮器,每一件都是國寶!”
我這才注意到,石龕旁的石壁上刻著小字,湊近了看,像是漢代人刻的。
“難怪說山腹藏金殿,不是金子的金,是金冊玉牒的金。”
沈昭棠突然轉身,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