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恐怕……”參軍面露難色,只得低聲回道:
"大人,咱們的存糧......
"
"莫要的是那個,先發,后面自會有新糧送至。
"言罷,他從袖中取出核完的丁冊。
"即日起,四處張榜,凡岳州百姓愿將荒地捐于軍屯者,可免三年賦稅。
"
“諾!”參軍無奈,只得躬身退下。
便是此間,未過多時,各處的領糧點便已是人滿為患。
李正我看著參差不齊的一眾流民,登上高臺振臂。“諸君可知,清岳江為何年年水患?因為朝廷不予,天子失德,梁東苦戰亂久矣!
今日,你們有口飯吃,此乃岳州刺史徐平徐大人仁義,但這絕非長久之計。
本官在此有言,若想吃飽飯,入伍便是你們唯一的出路。不是為了光宗耀祖,是為了讓這江水上漂的是你們的戰船,而不是你們的棺材!!!”
此話一出,人群之中頓時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或有人遲疑、或有人思索、或有人不屑一顧、或有人摩拳擦掌。一時間,整個現場混亂非常。
流民之中也不乏青年,見他們如此,李正我趁熱打鐵。
"凡入伍者,便無梁庭給予,本官也承諾爾等每人每月可領半斗粟米。是上陣殺敵,還是餓死野外,爾等自行思量。”
話音剛落,不遠處便瞧見一小吏風塵仆仆的跑來。待到臺下,其人趕忙施禮。“軍師,許將軍來信。”
聽聞此言,李正我揮了揮手,示意參軍上臺看著。下臺之后,接過信函一看,他當即便躍上馬車。
轉眼,兩日過去。秋末的蘆葦蕩一片枯黃,風過時如金戈鐵馬。
“還有多遠。”李正我隨許陽穿行其間,靴底踩過腐葉,發出沙沙聲響。
"軍師,前面就是暗樁所在。
"許陽壓低聲音,腦袋湊上前去。
聞言,李正我抬手止住對方,目光落在蘆葦桿上的紅繩標記,每隔五步,便有一根蘆葦被削去半片葉子。“又是甘州的細作……”
“這群南安狗賊,近日動作愈發頻繁,派往岳州的哨子也越來越多。”言罷,許陽掏出懷中文書。“這些是末將在析津逮出來的,此處便是順藤摸瓜之所在。”
李正我點頭頷首,隨之取出火折子拋入葦叢。
"主公已回京數月,主帥不在,他們自然會心存幻想。離入冬不遠了,顧應痕想必再有幾月便會回京。”
隨著火折子拋入,火苗瞬間竄起,狂風卷著火星飛速向四周蔓延。
見此情形,許陽正欲拉著對方后退,卻見李正我微微擺手。
"風向西南,火勢會向東南燒去,無妨。”
“軍師,自打岳王府被誅,咱們雖在岳州經略數月,卻有諸多勢力惦記。如今世子遲遲未歸,是否……”
許陽話未說完,李正我已起身笑道:“這個你不必擔憂,若我所料不錯,主公應當快回來了……”話到此處,他突然一頓,旋即低聲問道:“五公主如何?可有出府行走?”
“回軍師,自打月華公主蘇醒,始終將自已關在府內,我等幾欲求見,都被其拒絕。”言罷,許陽的目光變得有些復雜。“火鳳營之事對公主打擊極大,您以她為餌,就怕公主會心生怨念啊……”
聽聞此言,李正我卻不在意。“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女子為將,本就不明智。她既是主公的青梅竹馬,早些讓她認清現實也好……”
許陽先是一愣,本想開口,最終卻只是輕嘆了一聲。
清岳江的風帶著寒意,吹得李正我青衫獵獵作響。兩人齊目觀望,淡觀水波蕩漾。
許久過去,李正我指了指遠處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