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乃是前輩,該知道合作的誠意,不是靠退讓,而是靠對等。”
“如此說來,就是沒得商量了?”歐陽正奇似乎并沒有覺得奇怪,他撣了撣衣袍,撐著扶手站起身來。
見徐平不接話,書房內頓時陷入沉默,只有燭火還在噼啪作響,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片刻之后,歐陽靖微微搖頭。“父王,依兒之見,或可一試……”
“徐平根本不是在談判,他是想借機吞并咱們,再利用其父親與皇帝周旋。”說罷,歐陽正奇閉著眼,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雙魚佩。那是他當年隨仁宗出征時,仁宗親手掛在他腰間的。一晃數十年,物是人非了。“走吧……”
“父王……”
“老夫年邁……”過了許久,歐陽正奇才睜開眼,眼中滿是疲憊。“打不動仗了,也不想再打了。南境的百姓跟著老夫吃了太多苦,不能再讓他們陷入戰亂。
與其被靖北王府吞并,不如投誠吧,紀凌不會斬盡殺絕的。”
此話一出,歐陽靖心中惱怒。“父王,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罷了。”歐陽正奇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似乎連腰桿也彎了不少。“來前,老夫已經上表,請求入京待罪。
明日老夫就收拾行裝,帶著你一起走。到了京城之后,咱們閉門謝客,鎮安公府也不再過問朝政,算是留個體面吧……”
“簡直荒唐!“歐陽靖驟然轉身,腰間的長刀發出“哐當”一道聲響。“你忘了四弟是怎么死的嗎?當年就是因為你要送他入京為質,他在自縊在書房。
轉投朝廷你真以為紀凌會放過咱們?如此謹小慎微,你是想重蹈覆轍?
我告訴你,我絕不會跟你入京!你若是要轉投朝廷,那就怪不得我了……”
“放肆!”歐陽正奇怒拍桌案,氣得渾身發抖。“你這是要把整個歐陽家都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老夫告訴你,這事由不得你!回到錦寧之后,你必須隨為父入京。”
“父王啊父王,世人都說你是偏安一隅的鼠輩,真是果不其然……”說話間,歐陽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瘋狂。“這么些年來,你縱容老二與我爭權,不就是想在紀凌那留個后手嗎?事到如今,你帶著我入京,卻將老二留在錦寧,還真是好算計!”
“你說什么?”歐陽正奇氣得臉色鐵青,顫顫巍巍的抬手指向對方。“老夫是鎮南王,你是我兒,你安敢忤逆為父?”
“我命由我!誰想取我性命,我就先取了他的命!”說話間,歐陽靖的聲音愈發冰冷。他抽出腰間匕首,緩緩靠近歐陽正奇。“父王,別怪兒子不孝,要怪就怪你太懦弱,太糊涂!”
“噗!!!”突如其來的舉動,歐陽正奇當場愣在原地。
他看著匕首從自己的后背穿胸而出,又看向歐陽靖眼中的狠辣,突然明白了什么。“好好好!好得很啊!養了這么多年的兒,竟然會弒父奪權……真是報應啊……”說罷,他死死握緊匕首,幾息之后,緩緩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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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平十八年初夏,鎮南王歐陽正奇被其子誅殺于玉螭。至此,異姓三王只剩徐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