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大人慎言!”李孝師眉頭一皺,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一切自有陛下做主!”幾息之后,他抬頭望向南方,心中同樣搖擺不定。
明明自己手握重兵,卻只能按兵不動,這場南境的博弈,恐怕不是單純的兵力對抗,而是皇權與王權之間關于耐心與魄力的較量。
“傳令下去,糧草優先供給先鋒營,右戍衛的兵馬暫且駐扎在關后,隨時準備接應。”李孝師深吸一口氣,語氣堅定。“傳令各將,中軍升帳!“
“諾!”
夜風吹過營寨,徐州營旌旗獵獵作響。紫竹關的燈火早已亮起,似乎與錦寧城內的火光遙遙相對。
帥帳內,李孝師將輿圖平鋪在案上,筆尖蘸著墨汁,在“思南”、“玉螭”、“錦寧”三地勾連出數道弧線。
帳門處,魯安南、周凜、魏霍等將早已候立在外,見李孝師抬手示意,才輕步走入。
“諸位上前一觀!”李孝師指向輿圖,聲音沉穩無比。“徐平雖占玉螭,卻有多處死穴:
其一,糧道依賴西寧至玉螭的草地,不說路途遙遠,運糧也頗為不易。
其二,思南乃南境門戶,駐兵卻僅有五千步卒,還多是歐陽宇舊部。
其三,此賊新收編的駐防軍尚未磨合,若遇變故,營中必生動亂。
本將欲分五路進兵,前鋒先取思南、魏霍領本部人馬再斷南境糧道、本將自率中軍聯合孫國安合圍錦寧、周凜所部于孤峰山阻截玉螭援兵、魯安南協同齊文遠所部,全力攻打鎮南軍大營。”
聽聞此言,周凜俯身細看輿圖,眉頭卻微微蹙起:“思南東臨青溪,西靠斷云峰,乃易守難攻之地。歐陽靖雖未重兵布防,卻在青溪設了三處水寨,若強行渡河,恐傷兵折將。”
“周建軍所言極是!”說著,齊文遠抬手點向青溪上游的“落雁灘”,“此灘水流較緩,且蘆葦茂密,可派輕騎夜襲,燒毀水寨船只。
同時,可遣先鋒營從正面佯攻,吸引守軍兵力,方可破此險地。”他頓了頓,又取過一支紅筆,在輿圖上圈出“黑石峽”。“大帥,依末將之見,可率一萬步卒,攜帶火油、弩箭,三日之內趕到黑石峽。
此峽是錦寧至思南的必經之路,且峽窄壁高,只需堵住兩端,歐陽靖絕無救援之能。”
“不光如此,還可讓兵卒換上南境民夫的服飾,推著空糧車前行,沿途若遇哨探,便稱是歐陽靖派去思南送糧的隊伍。”說著,李孝師目光一凝。“十日,本將只給你們十日。十日內若拿不下思南,爾等提頭來見!”
此話一出,帳內鴉雀無聲。
片刻之后,魯安南拱手出列。“大帥,陛下讓我等駐守紫竹,尚未有調兵的圣旨啊……”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戰場瞬息萬變豈可于帳中枯坐?”言罷,李孝師取出令箭一一甩出。“傳本將令:即刻發兵思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