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的抗壓能力,比想象當中還要差,因為張祈靈在卸掉五十米左右的所有青銅鈴鐺時,她就已經在自己的臂彎里倒沫子,吐的昏天暗地了。
但明明清如現在的身體狀況那么的狼狽,可在張祈靈低頭觀察之際,卻發現清如的臉上依舊掛著瘋了般體面又顯得可怖的笑容。
張祈靈知道,自己是能夠忍受著這樣強大的音波走到盡頭去的,但面前的這個女人,卻實在是脆弱極了。
她扛不住同自己一起到達終點。
平日里沒有情緒的張祈靈,這次是真的無可奈何到在心里嘆了口氣。
隨即,他將清如妥善的放在地面上,讓她側躺住后,掰動她的臉,使得這人嘴里,最后的嘔吐物順利流出來以后,他才抽空,用手捻在自己本就不富裕的衣服下擺,隨著撕拉一聲,他扯了點布出來,塞住了耳朵得以緩解疲憊的精神。
銅鈴仍然在劇烈的震顫,這使得張祈靈感覺現在的自己,更像是在某種生物的肚子里,而吞吃掉他的生物,是因為饑餓,才不斷讓空曠的胃部開始痛苦哀嚎的。
清如睡的算不得安逸,大概是因為能夠見到衍卜寸,所以對她來講,其實這算得上是一個實打實的好夢。
不過,她如今陷入昏迷,自然是不知道身旁的男人垂著頭究竟在想什么。
黑暗的甬道中,女人的上半身全部都被蓋在男人寬大的外套里,她抿開的淡色唇邊,還裹挾著唾液與胃內不明物干涸的樣子,而這樣的脆弱,卻贏得不了張祈靈一絲一毫的關注。
因為,他畢竟不是一個被生理性征所支配的男人,所以目前在被清如拖慢了腿腳后,他思緒飄遠,終于有時間去思考一個問題了。
這些鈴鐺響動的契機,大約與吳峫有著緊密的關聯,是發生了什么嗎?
張祈靈的手攥的很緊,在來到這里之前,凡是只要聽到衍卜寸嘴里的子母鈴過,就能知道這兩樣東西加起來的效用大概是怎樣的,他不由自主的將現在的情況,牽動到那個朝自己虛弱一笑的青年身上。
這讓他在此時,下意識的想要去看那配備好,一直戴在腕間的突兀表盤,卻在低頭之際,發現那時針與分針,正不停晃在原地打擺的厲害。
雖然現在沒法準確的看到幾時幾分,但是身體的本能還有一定對時間的感知,促使著他在這時候垂眸,不由的擔憂起來。
“吳峫。”張祈靈喃喃著,細碎的話語,逐漸淹沒在重新升騰上來的青銅鈴霸道的狂震中,“吃藥……”
這樣的關切,在嘈雜的環境里顯得過于微小,好像張祈靈從未脫口而出過。
而在察覺到鈴鐺的音量在掉下去以后,又重新攀高的衍卜寸,同時也在心里隱隱不安起來。
他不由得提高了速度,那東西能夠人為調節的方式就是破壞,一定有一部分人在魔城的入口處,那個最靠近墓底心臟的前沿,察覺到這樣的危機,他自然歇不下腳,如果插上翅膀,他則恨不得自己直接飛出去。
而衍卜寸的狂奔,簡直讓最后頭的朝旭走的格外的吃力。
但這時候誰會幫忙?你問衍卜寸,他絕對會跟你以現實論證,活著的人更重要,而黑瞎子,則表示自己可不會抱一個死人,更何況,朝旭也拿不出什么錢來,如果問到張啟靈面前,就會發現人家的心系本就沒栓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