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涼涼的目光掃過去:“你很閑?”
下一瞬,乖順的貍奴從他膝上一躍而起,朝沈辭撲了過去,沖著他的手腕毫不客氣咬了一口。
什么弟弟,氣死她算了!!!
沈辭疼得“嗷”地叫起來,一邊控訴一邊求饒:“小祖宗,我還喂過你呢你居然咬我?疼疼疼……快松口!我錯了行了吧!”
池宴托著腮笑得幸災樂禍。
“你怎么走哪兒都帶著你這貓?”
燕明儀目光打量了一圈,客觀地評價,“品相一般,也沒什么特別的。你要是喜歡我,我讓人給你挑幾只漂亮的?”
沈棠寧有點生氣,冷靜地轉身,拿屁股對著她。
哪怕是好朋友,說她丑也要絕交!
她發覺變成了貓,她性子是愈發嬌縱了,也難怪,誰讓池宴毫無底線慣著她。
譬如此時,他興味地勾起唇,安撫地摸了摸她的后頸:“不必,一個就夠操心的了。”
沈棠寧抬眼瞪他:什么意思,嫌她麻煩?
“你這貓還挺有意思。”燕明儀眼神意味深長笑了笑,“她只對你親近。”
這話聽得池宴舒坦極了,慢悠悠頷首:“畢竟是我養的。”
燕明儀嘴角一抽,聽不下去,和他說起了朝政。
沈棠寧聽得昏昏入睡,冷不丁聽到自已的名字,勉強打起了精神。
燕明儀垂著頭在棋盤上落下一子:“這么多年,我沒見過你對其他人有什么特別的,那位沈大小姐究竟有哪里好,能讓你這般費心?”
在她的長眠之地種滿海棠,以她的名字成立女子學院和女子救助中心,還專門設立了一條婚姻法案,幫助在婚姻中處于弱勢地位的女性爭取自已的權利。
就連她的弟弟,他也照顧得很好。
人死了那么多年,情分卻還在,這很難得。
池宴怔了一瞬,慢吞吞落子。
其實他和沈棠寧也沒太多交集,她這人冷淡,平日不喜與人交往過深,他們有交集的那幾年,也只是見面會點頭問個好的程度。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的生辰,她孤身一人坐在亭中,身形顯得那樣寥落。
于是他一時沖動,帶她上房頂看星星,她局促地攏著裙擺,明明害怕極了,卻還要故作鎮定優雅。
他已經記不清那晚的星空漂不漂亮,但他清晰地記得,沈棠寧的眼睛,比星星還亮。
那樣隱秘的心事,這輩子再不曾有過。
燕明儀洞察了什么,抬頭看向他:“你是不是喜歡你那位嫂嫂?”
池宴不曾發覺,膝上打盹的貓咪偷偷豎起了耳朵,一副故作漫不經心又警醒的模樣。
他只是長久地沉默,然后搖了搖頭,輕聲道:
“說喜歡太冒犯了,我敬重她。”
也曾無數次后悔,沒有抓住她。
沈辭說,要是當初沈棠寧嫁的人是他就好了,他也曾不切實際地想過……
如果是他娶了沈棠寧,一定不會讓她落得那樣的下場。
可他也清楚,當初的自已聲名狼藉,沈棠寧會心甘情愿嫁給他么?
她是那樣驕傲的人。
所以,怎么可能呢?
沈棠寧睜著空茫茫的眼睛,滿腦子都是池宴那句——
我敬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