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上來,她只覺得心臟像是被用力攥了一下,有些喘不上氣。
池宴一定不知道,在某個平行時空,他們真的成了親。
她很愛他。
池宴終其一生都未娶妻。
這令不少人很是費解,但沒有人敢說什么,到了他那樣的位置,流言蜚語已經不能左右他。
沈辭問的時候,沈棠寧就在旁邊豎起耳朵聽,池宴的眼神很淡,他一慣是漫不經心的,這會兒卻顯得有幾分難言的落寞。
“重新認識了解一個人,太麻煩了,我沒有那么多精力。”
他很輕地笑了一下,勾起沈棠寧的下巴,她沉浸于被抓包的羞赧中,將自已埋進柔軟的毛發里,就聽他語氣戲謔地道:
“更何況,我還有位祖宗要養,她這樣霸道不講理,要是我成了親,不得鬧翻了天?”
沈棠寧:“……”
孩子還小,卻要背這么大一口黑鍋。
“嘖,我說你別是個變態!我可警告你,人貓殊途啊!”見他真沒有那個想法,沈辭也就不再問。
上了年紀,池宴不太愛應酬大場合,走哪兒都將沈棠寧給揣著,唯一的愛好就是遛遛貓。
人養什么貓,她的脾氣和池宴如出一轍,很難討好。
陌生人喂的東西她根本不吃,熟人喂的也得看心情。
但她很黏池宴,大多數時候都很聽話,在外面很給他面子,但也有不給面子的時候。
方才有人進來添酒,離池宴過分近了,他身上染上了脂粉香氣,沈棠寧不肯讓他抱,躲得遠遠的,池宴伸手抱她,還被她的爪子不輕不重撓了一下。
旁人看著都覺得這小東西恃寵而驕。
池宴居高臨下望著她,眼神諱莫如深,口吻淡了下來:“脾氣挺大。”
四周安靜下來,沈棠寧依舊沒有動作。
良久,池宴認命彎下腰,嗓音低柔地哄她:“祖宗,不生氣了好不好?”
……
貓的壽命是有限的,沈棠寧知道她陪不了池宴很久,但她沒想到,池宴會比她先走。
那是一個暖融融的春日。
院子里的海棠花開得正好,他躺在搖椅里,因為病重臉色透著蒼白,但仍是俊朗的,有種被歲月歷練的沉靜。
他懷里抱著上了年紀的貓,一人一貓就這么悠閑地躺著,誰也沒來打擾。
沈棠寧預感到了什么,這幾天幾乎是寸步不離跟著他,她仰起頭望他,眼瞳里滿是擔憂。
池宴垂眼看她,眼里有溫柔的笑意:“這幾日怎么這么黏人?”
她舔了舔他的掌心,異常乖順。
一朵海棠花打著旋落在他身上,池宴垂眸看了眼,忽然道:“我有時候覺得,你是上天派到我身邊的。”
沒有貓會這么通人性,也沒有貓會格外鐘愛海棠花。
沈棠寧慢吞吞叼著那朵海棠放在他手里,又磨磨蹭蹭爬上他的肩,很輕地吻了他一下,動作小心翼翼。
池宴笑了笑,緩緩閉眼:“阿寧……”
他再也沒有睜開。
沈棠寧長久地凝視著他,毛絨絨的腦袋抵著他的肩,也閉上了眼。
淮止,不要怕。
死亡不是終點。
我們會在未來里重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