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蕎的力量不來源于外物,而是在窮盡人體的潛能,將本來被粗放式利用的能量,百倍千倍地運用到極致。
強者向內尋求力量。
這就是“覺悟者”和凡人的區別。
“我可以沖上去打斷你的蓄能,但是沒必要。”
“我已不再將你視為高峰險阻。于我而言,能在此刻徹底掌控這前無古人的武道境界,反而是更重要的。”
“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就講講故事吧……不算太久以前的故事。”
喬蕎帶著混響的言語回蕩在山巔,顯得她如同神明一般神秘偉岸。
臺階上赤色的神,和香爐前翠綠的人,竟在這生死之戰中相對而立,擁有了短暫的平靜。
“我這個人,其實并不能算天生的好人。”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意識到自己比其他孩子更強。我的身體更強壯敏捷,智力和學習能力也超越了任何和自己同齡,甚至更年長的孩子。”
“那個時候的我沒有什么善惡的觀念,秉持著‘強者為尊’的本能,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孩子們崇拜的人,再混賬的孩子也不敢與我為敵。”
“那段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但我卻記得很清楚。我很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是一個傲慢的人,強大的人,甚至是蠻橫的人。”
感悟著體內的力量,喬蕎竟也追憶般講述起了自己的過去。
這是“覺悟者”的共性嗎?
我想起了剛才的自己。
我剛剛也在念頭通達的瞬間,回想起了自己那并不算長,但卻扭曲又順理成章的人生經歷。
“我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我甚至記不清他的面孔,連姓氏都隨了母親。”
“人們總是對‘單親家庭’的孩子有著奇妙的看法,一些人覺得單親孩子很可憐,一些人又覺得單親孩子一定缺愛,甚至心理扭曲、人格有隱患。”
“但我真的對那些人很費解,不明白他們到底在想什么。”
“我沒有體驗過父愛,又怎么會因為失去父愛而惆悵甚至變態?難道有人會產生‘失去翅膀’的痛苦嗎?”
“何況我真的很強,母親也很強,我的母親從不對人奴顏婢膝,我也是孩子中最強、最受尊敬的一個,我怎么可能不快樂,怎么可能自卑?”
“甚至對我而言,‘沒有父親’并不是什么壞事,還是一件好事——說出這個反而可以凸顯我的堅強和努力,反而更顯得我強大。”
喬蕎說到這里,似是有些唏噓。
的確,人們總會以自己的處境去臆測他人,卻無法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
也許按照鄭智正確的說法,所謂“單親家庭”之類的孩子都是比平常人悲慘、可憐的,他們的心一定要是有所隱痛的。
然而這份隱痛,有些時候其實只是對于成長過程中才經歷失怙喪母、父母離異等情況的孩子而言的,對于從有記憶起就只有單親的孩子來說,他們甚至可能不太能理解為什么別人會覺得自己很慘。
喬蕎是不幸的,她失去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