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經過了之前那番和喬蕎一行人共同度過的旅程,我現在居然真的感覺有些懷念——懷念五個伙伴之間的嬉笑怒罵,懷念危機四伏卻又熱熱鬧鬧的奇妙冒險。
自己一個人,雖然無所謂,但終歸是太安靜無趣了些。
啊……奇怪,我怎么會有這種感覺。
輕輕甩了甩頭,我將這些思緒拋諸腦后。
習慣是一種強大的力量,強大到究極生物也不能免俗。
不知不覺間,我竟然習慣了和那幾個人并肩作戰嗎?
這是將那些思緒清空之前,我腦子里的最后的一個念頭。
江南如畫,姑蘇繁華,古來如此,目接不暇。
天色漸晚,天邊的云霧霞光如同神仙的衣袂,被夕照染上赤金色的裝飾,慵懶地緩緩飄蕩著。
一路走來,我看過了煙雨迷離的白天,也行經了小舟輕泛的水巷,一切都好像一幅頗具現代色彩的中國畫——
現代化的燈影屏幕、高樓廣廈雖然佇立,但卻與那些水巷古鎮一起交映生輝,同時也似乎被江南的濕潤氣息,點染上了一種水墨畫般的恬淡氣質。
或許這是我的錯覺,是因為我聽過、看過太多對姑蘇景色和江南姑娘的贊美,所以才在潛意識里把這座城市和江南煙雨聯系到了一塊,進而在腦中迸發出無盡奇想。
而這等夢幻般的水鄉,前不久我還和喬蕎一伙一起游覽過——彼時是在西湖,隨后我們還去了會稽的迅哥兒故居。
當時我們在西湖邊上完成了團體的第一次合照,不過缺少了張立明;此后我們在迅哥兒故居遭遇了第一個俑中人張莪,還吃到了會稽特色的、并無“臭味”的美味臭豆腐。
不知為何,我行走在這座城市里,思緒就總是不由自主地追憶往昔。
明明我此前沒有來過姑蘇,對這里的景物也并不熟悉。
種種平淡且似乎理所當然的思緒,引發了我的警覺。
我不是一個無法控制自己胡思亂想的人,更不是一個不分場合隨意悲春傷秋的人,我出現這種狀況,一定是敵人的替身攻擊已經開始了。
那個敵人未必就是林染,也可能是分壇的叛徒們合力設下的殺陣。
如此想著,我的腳步越來越慢,頗有“近鄉情怯”之感。
終于,我還是來到了姑蘇城的教派分部。
姑蘇遠離s城,又地處東南沿海、處在抵抗海外沖擊的第一線,因此教派人手薄弱,“大練兵”過后只剩下一座階梯大酒樓作為據點。
走進階梯環繞、連平地處都被裝修成平緩臺階的酒店,我便發現這里空無一人,前臺上掛著大大的歇業通知。
而詭異的是,這里“歇業”卻不關門。
我剛剛伸手推開大門就輕松進入了這里,似乎他們并不害怕有人進來偷竊。
不僅如此,酒樓盡管“歇業”,室內陳設卻被打掃得一塵不染,似乎一直有人打理。
這一切都明晃晃地昭示著林染的陽謀:她就在酒店里等著,等著階梯教派的使者前來探查!
“視界”強勁的身影浮現,整座酒樓的構造隨之映入眼簾,這便是“操控樓梯”的無敵能力。
在這里埋伏我,實在是找死。
僅僅一個念頭過后,我便清楚地探明了這里的敵人只有一個。
那些大概率是被策反了的教眾,竟然沒有集結在此埋伏我,而是被遣散了嗎?
也許林染并沒有“策反”這些人,只是勸他們離開教派、回歸正常生活吧,這樣做的難度的確要比勸他們對抗“暫停時間”的恐怖教主低很多。
一念及此,我更覺輕松,施施然地斜倚在前臺的柜臺上,環顧起這里的裝潢。
大堂的主色調本應是華貴的金色,墻上瓷磚和立柱等處都是這般底色,而此時墻上卻多了一些東西。
那是一幅幅畫著山水林石,輕舟釣客的水墨畫。
看到這里,我心下了然。
林染是教美術的老藝術家,她既然在這里掛上許多化作,想必這些畫兒就和她的替身能力有關。
難道是將人拉入畫中幻境的替身使者?
我和“視界”都暗暗提防,如果真的有進入幻境的可能,我就馬上切換到“視界”的視角,放棄人體感官、轉而用掌控樓梯的“靈視”觀察世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