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現在要我照顧家人。”
“嗯。”
“但我知道,你還在積攢著最后一股力量,那一招依然是要殺我。”
“對。”
“但你也依然拜托我照顧家人。”
“對。”
我笑著發出四問,張立明也笑著回答。
哈哈,君子之交……果然是君子之交,好一個君子之交。
“我答應你了,以笛子姐的名義。”
“姐姐對弟弟的承諾,便不會食言。”
“就算狄奧要傷害阿姨,我也不會讓她得逞。”
我抽出手,背對著天光站起身,莊嚴承諾。
恍惚間,風漸漸小了,雪也漸漸停了。
午后的太陽高高掛起,從云罅間灑下并不溫暖的光。
“謝……謝。”
“擊個掌吧,以后再沒有機會了。”
張立明笑了,陽光從我胸口的破洞穿過,正灑在他逐漸失去血色的臉上。
“刑天”的盾牌被收回體內,張立明將重新凝實的斧頭舉起。
我明白他是要用替身和我“擊掌為誓”。
替身是精神力的具現,也是靈魂的一種體現,所以在這個肉體即將消亡的時刻,他選擇了用替身“神交”的“盡在不言中”。
“視界”金燦燦的身形探出,寬大的手掌印在巨斧的側面,在斧頭上留下一個戴著護手的掌痕。
替身接觸的一瞬間,我知道我們該結束了。
接下來,張立明會燃盡全部的生命力,向我發起最后的討伐。
雖然很老套、很無聊,但這就是這些有著“赤子之心”的正道人士會做的。
知其不可而為之,亦不知老之將至。
凍得有些發紅的玉足后退了兩步,我張開雙臂,將那副比雪更白的身軀完完整整地暴露在“刑天”的射程當中,方便其發起進攻。
張立明死后,“刑天”的能力就會消失,我的傷口便不再無法愈合。
所以我可以接受這一招不致命的傷害,愿意用這份痛苦,對我凡塵的友人致以最后的道別。
而正在此時,停車場外的街道上突然響起了奇妙的樂聲,似是小提琴般奏響。
那前奏飽含著繾綣纏綿的婉轉,似乎也是在挽留這個年輕的斗士。
真奇妙啊,我想。
看來上天也為張立明的逝去感傷,竟讓命運在此時安排了一位過路的樂師,為他奏響哀而不傷的別離之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