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學會了使用耳機,也聽了許多《臥龍吟》之外的歌。
我最喜歡的一首,是名為《天如有情》的古風歌曲。
可惜的是它的作者卻是佚名,想必是作者不愿意透露姓名吧。
節奏稍快的音樂,也能讓聽者的腳步輕快起來,讓我不得不感嘆音樂的奇妙。
動物中擅長歌唱的都是些鳥兒,貓和老虎都是不擅長音律的。
只有在欣賞這些藝術的時候,我才會切實感受到自己擁有靈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就這樣,我在尼古頂針和音樂的雙重支持下,開始了跨越拆那的旅途——從大東北挺進大西南。
[天如有情天亦老]
[滄桑知多少]
[枉凝眸,不見年少]
[熙攘如潮,誰回棹]
[林泉一嘯傲]
[猿鶴啼,高臥聽濤]
耳機中播放著不屬于自然界的奇妙音樂,我在山泉倒影中看見了自己的模樣。
倒影中的我已經不是記憶里的樣子,那頭威風的白虎更像媽媽。
留在山林的念頭常常閃過,但每次也都只是閃過——和沈瀾一樣,我大概實現不了“歸去來兮,還作垅畝民”的理想吧。
[商音鏦鏦錚錚,秋來百花謝]
[倚枯松、看長夜,流光瀉冷月]
[任你山高水長,男兒到死心如鐵]
[寒蟬聲,何故悲切?]
我每到一處山腳,都會回望大山,回望本應屬于我的自然。
我最憐君中宵舞,道男兒到死心如鐵。
所謂“男子漢”,不過是人類古代男強現象在語言中的遺留,我知道這樣的詞匯其實是“英雄”的意思。
[倘若人生只剩下離別]
[知音也僅是驚鴻一瞥]
[對西風正緊衣衫獵獵]
[這白發又是誰的戲謔?]
[我眼底還剩幾分凌冽,]
[手中劍可曾蹉跎歲月?]
[這恩怨,由誰來了結?]
春寒料峭打透我的皮毛,白貓形態沒有體型的優勢去抵抗寒冷。
引擎蓋,便利店,排氣口……我睡過許多。
雪白的毛發染上污泥,不變的只有眼中的堅定。
縱是天崩地裂、千難萬險,我也一定要去到主公身邊。
[天如有情天亦老]
[滄桑知多少]
[枉凝眸,不見年少]
[熙攘如潮,誰回棹?]
[林泉一嘯傲]
[猿鶴啼,高臥聽濤]
城市的玻璃映照出陌生的臉龐,無論看過多少次,我都不愿意承認自己變成了一只貓。
也許在我的內心深處,自己一直都是那個跟著媽媽闖蕩世界的小老虎吧。
媽媽……
我看了看身邊的“白虎”,替身也垂下頭摩挲著我的腦袋。
[倘若人生只剩下離別]
[知音也僅是驚鴻一瞥]
[對西風正緊衣衫獵獵]
[這白發又是誰的戲謔?]
[我眼底還剩幾分凌冽,]
[手中劍可曾蹉跎歲月?]
[這恩怨,由我來了結。]
我在旅途中,并非不襲擊人類。
捕殺靈獸、“兇獸”的龍組,曾經和“禿鷲”有淵源的獵手,虐殺小動物的人類……
也許在人類眼中他們可能是醫生、學者、淳樸農人,但對我而言皆可殺。
看過、愛過再多人類和人類的東西,都改變不了我的種族和立場,或許這就是“屁股決定腦袋”。
[天如有情天亦老]
[滄桑知多少]
[枉凝眸,不見年少]
[熙攘如潮,誰回棹?]
[林泉一嘯傲]
[猿鶴啼,高臥聽濤]
我乘坐一位老婦人的車南下,旅途中我了解到她的女兒早年便已喪身虎口。
如果女兒沒有遇到那頭老虎,她們本該在三天后一起南下,母女一起快樂地自駕游畢業旅行。
出于對女兒的懷念和遺憾,婦人每年都會找時間帶上女兒的照片,重走一遍當年和女兒一起計劃好的路,讓女兒的在天之靈看到這條線路上四季的美景。
照片里,女孩的笑容依然明媚,而那頭吃掉她的惡獸卻不復當年的年少輕狂。
我在婦人的后備箱里留下了滿滿的貴金屬。
我不后悔自己幼年探索世界時的吃人舉動,但我也確實為阿姨的喪女之痛感到悲傷。
[自將前塵都卻了]
[青鋒莫入鞘]
[略放眼,便有同道]
[隨君一笑,解寂寥]
[海天任扶搖]
[此一去,天地蕭蕭]
偷偷跳下婦人的車,我的腳再次踏上堅實的土地,鼻腔里嗅到熟悉的風,s城已到了。
回望北方,我目送著已經和我成為“朋友”的婦人駕車遠去。
轉頭,抖毛,邁步。
此一去,天地蕭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