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之前,趙學安仔細研究過梁露的資料。
這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小姐。
梁群峰在世時,她傲嬌乖戾,憑借權力小小的任性,成為了祁同偉的發妻。
二人婚后生活并不幸福。
兩點原因。
第一,梁露為初戀流過產,導致了終生不育。
第二,祁同偉心里有結。
操場一跪,抹殺了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只剩下一具追逐權力的傀儡。
站在他的角度,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梁露……
所以,他對這個女人,恨多于愛。
但又不得不承認,沒有梁露,就沒有他的今天。
可趙學安呢?
他不關心過去,哪怕他叔之前在這個女人身上受了太多委屈。
男人前進的道路沒有一帆風順。
至少,祁同偉還有個下跪的機會,他想跪……徐天長都不一定鳥他。
偷著樂吧。
“學安,我知道你,坐!”
在祁同偉眼里和瘋婆子差不多的梁露,初見趙學安,溫柔賢靜。
趙學安沒有意外。
這個世界哪有那么多瘋婆子?說白了,人只能共情自己。
梁群峰去世后,沒人外共情這個大小姐罷了。
“梁阿姨,冒昧來訪,沒打擾您吧?”
“怎么會呢。”梁露支開保姆,親自端來一杯茶,“其實,我一直等你過來。”
“等我?”
“嗯。”梁露將茶水推至少年跟前,“具體的說,我想和你說聲謝謝。”
“如果不是你,丁義珍落網,你叔很難撇清關系。”
“如果不是你,你叔不會突然開始正視自己的問題,恢復底線。”
“如果不是你,副省長一職恐怕依舊與你叔無緣。”
“你改變了你叔。”
“也改變了我對同偉家親戚的固定印象。”
梁露聲音柔和。
趙學安輕輕笑了。
敢情,梁家大小姐,并不像外人說的那樣,是個不講理的瘋子。
不僅不瘋,還繼承了梁群峰敏銳的政治嗅覺。
這一趟好像來遲了。
早知道梁露一直在關注漢東官場,他早就應該過來拜訪才對。
失策。
“學安,你是不是在想,我也沒那么不講理,對嗎?”
“梁阿姨說笑了。”
梁露搖搖頭,“你不用掩飾,畢竟在你叔眼里,我確實是個瘋婆子。”
“不過,是被他逼瘋了。”
“無所謂,到了我這個年紀,很多事都看開了。”
說罷,梁露站起身,走回房間,再出來時手里多了一個紅包。
塞進趙學安兜里。
“這紅包年前就給你準了好了,想等你來拜年時給你的,只是……你沒來。”
“對不起,梁阿姨。”
“不怪你。”梁露舒了一口氣,“你叔不讓你來,對嗎?”
趙學安猶豫片刻,點頭。
心里莫名愧疚。
別誤會,他不是愧疚沒來拜年,只是愧疚讓他叔背黑鍋。
關于來這拜年一事,祁同偉沒阻止過,他也沒想過。
如今梁露問起,肯定得把鍋甩給祁同偉,也不怕謊言被拆穿。
為什么?
這對夫妻之間,早就沒有了真話,剩下來的……都是維持表面,不讓外人看笑話。
“梁阿姨,以后每年大年初一,我都來給您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