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聽聲音,就是知道李達康身處絕境。
仔細分析,可能比絕境更慘。
第一,李佳佳和凱文剛入職檔案局,就發生了丟檔案事件,還是最新的城市規劃圖,按照邏輯來說,新人被調查的概率最大。
李佳佳一旦被調查,李達康又真能撇開干系嗎?
換做之前,或許可以,畢竟父女簽了斷絕關系協議書,
現在,不行。
為什么?
鐘正國來了!
鐘家和趙家的博弈,從來沒停過,而漢東的一二把手,都是鐘正國的人。
如今,鐘正國來漢東能有好事?
只要想做文章,那必須得拿李達康開刀,誰叫他曾經當了趙立春六年秘書呢?
再者,李佳佳的事就是天賜良機。
退一萬步說,就算檔案丟失和李佳佳沒有關系,那李佳佳入職檔案局又怎么說?
她憑什么入職檔案局?
就連檔案局領導都說了,是看在李達康的面子上,才給李佳佳和凱文安排了崗位,李達康又能說得清嗎?
怎么看,都進入了死局。
“李書記,你現在慌了,當初我怎么說?我說,讓你先下手為強,把檔案局領導和佳佳都抓了,你怎么說?”
“你說我冷血,說我應該拜師賈詡。”
“你不冷血,你有情有義,你有能力別給我打電話呀。”
“我真服了你了。”
看吧,回旋鏢來了。
月初時,趙學安獻過一計,讓李達康先下手為強,把檔案局領導和李佳佳都抓了,奈何……李達康猶豫了。
最后一點人性,讓他舍不得向女兒下手。
最終,造成此時局面。
“學安,現在不是相互指責的時候,你想想辦法呀!”
“我不敢想辦法。”
“為什么?”
“怕你罵我冷血,讓我拜師賈詡。”趙學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李書記,我就搞不懂了,你心硬了一輩子,就連斷絕父女關系協議書都能簽字,最后一步時,又為何心軟了呢?”
“做事做絕,你不懂嗎?”
李達康無話可說。
心硬了一輩子的他,就軟了一次,便來到了死局。
時也命也!
“學安,當初我若聽你的話,是不是不止于此?”
“后悔有用嗎?”趙學安反問,“屎拉兜里才想起來找廁所,不覺得晚了嗎?”
“是呀,晚了。”李達康喃喃自語,深吸一口氣,“學安,若為師渡不過此劫,還有一事相求。”
“別,我受不起。”
“別慌。”李達康停頓片刻,“學安,最后一件事很簡單,只想聽你喊一聲老師。”
趙學安搖頭想笑。
都這個節骨眼了,還在演苦肉計,有意思嗎?
“李書記,要我說,薅羊毛不能逮著一只羊薅,要不……你找下其他人?”
“還有誰能幫我?”
“高書記,或許,他會幫你,可以試一試嘛。”
“你想多了。”李達康捏了捏眉心,“鐘書記來了,高育良躲都來不及,又怎么可能給我擋刀呢?”
這話很實在。
鐘正國突然來漢東,意欲很明顯,就是要收拾趙立春遺留下來的左右手。
不是高育良,就是李達康。
如今的局勢,李達康躲不過去,至于高育良,肯定是希望明哲保身!
“學安,錯在我,沒有聽你的話,但我也不后悔。”
“當了一輩子的官,總得當一次父親。”
李達康聲音疲憊。
趙學安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