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讓三十萬戶,人人有神位;要讓這河北大地,村村有封神!”
萬軍沸騰,有人當場以刀劃地,刻下“某某庇民”字樣;有人以箭為筆,在雪地上寫“某某墾田”;更有婦人抱嬰,以炭條在木牌寫“某某救孤”……雪地上,剎那間冒出千百“神名”,像一場倒著下的雪,從地升天。
儀式最高潮,是“天庭加班”——一場融合了神話、現實與幽默的“人神對話”。
劉秀命人于臺側立一桿巨幡,幡上畫“紫微宮”,宮門緊閉,門旁寫一行小字:“天庭人事處,急缺名額”。幡下,擺一案,案置筆墨、空白“神詔”、朱砂大印。劉秀親持香火,對天三揖,朗聲道:
“臣劉秀,代河北三十萬戶,啟奏陛下:舊神位已滿,新神急需補缺,請天庭加班,速批神號!”
說罷,他提筆在“神詔”上寫第一行:
“敕封無名百姓三千,為‘庇民神’,急急如律令!”
寫罷,以朱砂大印重重蓋下,隨手把“神詔”拋向空中。巨幡后,早藏有十余名鼓手,同時擂鼓,“咚咚咚”如雷霆;幡頂,一條事先備好的“神龍”布偶,借滑輪自天而降,龍口銜一牌,牌寫:
“準奏!加班批神,即日生效!”
萬軍先是一愣,繼而爆出哄天大笑,笑聲里,又帶淚。有人跪地大喊:“爹娘,你們無名也封神了!”有人對著幡頂揮手:“神龍,給我娘帶個口信,她在天上也有神位啦!”
笑聲中,劉秀再拜,再寫:
“敕封麥飯都全軍,為‘麥香神’,專司護禾稼、止刀兵!”
“敕封屯田老卒,為‘墾田神’,專司開荒、積粟!”
“敕封所有孤兒,為‘明日神’,專司長大、成家、生麥!”
一道道“神詔”拋上天,一條條“神龍”俯沖而下,幡頂“紫微宮”門,被鼓風機吹得“嘩啦啦”開合,仿佛真有天庭官員,正滿頭大汗,蓋章批條,加班加得“火氣”上升,連幡頂都冒起了白煙——那是干冰與熱水混合的人工云,被陽光一照,竟現七彩虹霓,橫跨點將臺,像給大地釘了一條彩色腰帶。
彩虹下,最后一面巨旗冉冉升起——旗以金線織成,底為麥浪紋,中繡“民心”二字,字以褐墨所染,陽光下泛著溫潤光澤。旗桿頂端,卻別出心裁地綁著那盞早已油盡的桐油燈托——裂痕猶在,銅絲纏繞,像一條愈合的傷,也像一盞永不熄滅的燈。
旗升到頂,被北風猛地展開,“呼啦啦”一聲,麥浪起伏,“民心”二字仿佛活了,在金光里翻騰。三十萬人,同時單膝跪地,刀背敲擊胸甲,發出整齊劃一的“當——當——當”,像大地的心跳,也像天庭的蓋章。
旗幟定格,彩虹未散。劉秀獨自登臺頂,手撫燈托,輕聲道:
“燈油盡,民心亮;鐵券冷,彩虹暖。——封神至此,不是結束,是開始。”
他抬頭,彩虹盡頭,似有雁群南來,排成“人”字,像給這新封的三十萬神,寫下第一個注腳:
人——即神。
風掠過,燈托在他掌心微微震顫,仿佛回應:知道了,我會一直亮。
元氏縣郡府后堂,晨霧未散,窗欞透進的光像被誰調成了“朦朧濾鏡”。薛桂拎著一包比牛腿還粗的“紅糖”,“咚”地墩在書案上,糖霜四濺,像小型沙塵暴,直接給案頭那盆蘭花敷了層“面膜”。
“主公——您看看!”她解開包袱,指著里面褐得發亮的糖塊,痛心疾首,“您當初說熬出來要白得像細鹽,可您瞧瞧,這色兒像不像半夜的恭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