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風走上前道:“我來解釋吧。”
墨云風走到案前,把銅匙從鄧晨手里抽出來,在羹面上輕輕一點,畫出一條直線。
“白姑娘,你瞧——”
他把匙柄當筆,在案上比畫:
“這是天子,”——又畫一條短橫,
“這是滿朝功臣,”——再點一個圓,
“這是天下。”
“現在,”墨云風把短橫往圓心一推,“功臣們離天子太近,箭頭若亂射,人人自危,天下就亂了。”
他抬眼瞧白芷,聲音放慢,像給孩童講故事:
“鄧君呢,自己往前站一步,”——把那條直線拉到最前面,
“把自己變成最大、最亮的靶子。
天子的箭,只射他一個;
別人就能躲在他影子里,安安穩穩過日子。
他中一箭,換天下太平,這就是‘犧牲我一個,幸福千萬家’。”
白芷眨眨眼,怒氣還沒散,卻已聽懂了“靶子”和“影子”,撅嘴道:
“那他也太吃虧了!”
墨云風搖頭,把匙柄一轉,在那條“直線”后面又畫了一道虛線:
“影子是會伸長的。
鄧君退到郡守,看似被踢出京城,
實則——”
虛線繞過圓心,一直伸到案板邊緣,
“海闊天空,海闊憑魚躍。
郡守在外,反而能布自己的網,助天子平亂,也給自己留后路。
這叫‘以退為進,以影御光’。”
鄧晨笑著接口:“簡單說——
京城是井口,郡守是海面;
我跳出井,龍就困不住我。
箭射靶,是疼,可射完了,靶子還能順水漂,漂到海外去。”
白芷這才“哦”了一聲,手指在“海面”那端畫個小圈,抬眼亮晶晶:
“那你要去的新大陸,就是這里?”
“對。”鄧晨伸指一彈,銅匙“叮”地立在案中央,
“先幫天子把天下火苗攏一攏,
再借郡守的船,把火苗帶到海那邊。
中原有火,海外也有火,
就算中原火滅,海外還能再燃——
我這條影子,就值回票價了。”
墨云風合掌,朗聲總結:
“所以,鄧君不是被踢出去,
是自己把影子拉長,
拉出一條天下功臣的逃生通道,
也給自己留一個——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白芷聽得入神,怒氣早化成驚奇,托腮嘀咕:
“原來你們男人彎彎繞繞,這么多門道……
那我也去!我掌舵,你掌火,
影子再加一條小尾巴!”
她抓起銅匙,在“海面”那端又畫個小叉,抬頭沖鄧晨眨眼:
“就這么說定!
不許撇下我,
不然——
我把你的影子剪斷!”
夏風穿窗而入,燈焰晃了兩晃,壁上三條人影交疊一處——
一長,一短,一居中,
像火,像墨,也像即將遠航的桅桿。
墨云風開口,聲音清越如磬:
“鄧君所謀,暗合‘遁一’。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