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要怎么拿,茶要怎么喝,怎么笑怎么跪,甚至覺要怎么睡,都被耳提面命。
在成為小姑娘之前,她要先一步成為等待被挑選的秀女。
想想就很窒息。
所以,她最喜歡彈琵琶,只有彈琵琶的時候,可以短暫地忘記讓人喘不過氣兒的生活。
在聽明白維珍這話的意思之后,武格格心里第一個感慨就是,慧嫻慧妍的命真好,有個心疼她們也有能力心疼她們的姑姑。
武格格沒有理由拒絕維珍,武家跟李家結親,除了武格格跟慧嫻慧妍的師徒情誼在那兒之外,武家也需要這門親事。
武父武柱國是康熙都認證的好官,但是即便如此,卻仕途艱難。
武兄武啟欣為什么不參加科舉而是走上了習武之路?
因為這條道實在太難,武父就是現成的例子,到了武啟欣這一代,家族想著改換賽道,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那時候天下并不太平,武將更有機會出頭。
事實上,武啟欣也的確趕上了時候,萬歲爺三征噶爾丹,武啟欣參加了兩次,并且都立下戰功,尤其是在第三次征討噶爾丹的戰役中,武啟欣負傷,險些丟了一條命。
可即便如此,到現在,武啟欣也不過只是個正六品的驍騎校。
他們父子無疑是有能力的,父親作風廉政、造福一方,兒子敢于拼命、忠君愛國,但他們的仕途走向就是一目了然。
朝中無人莫做官,這句俗語,在武家兩代人身上得到了應驗。
自然這話也并不適用于所有人,憑著自己能耐仕途通達的,也大有人在,只是武家父子沒有那樣的運氣。
雖然仕途艱難,但是武家人問心無愧,但是若是家中的第三代也赴了他們的后塵,做祖父的做阿瑪的,到底是不甘心。
尤其是這個第三代還天資過人,武格格的侄兒武誠益十三歲就中了秀才,用一句大俗語說,武家祖墳這是冒青煙了。
若是因他們的家境影響了前程,武父武兄如何能接受得了?
他們不想違心曲意逢迎,不想成為一直以來最看不起的小人,更不能因為貪念毀了一世清白、武家名聲,他們……
只想給后人爭取個公平公正。
是的,公平公正。
不求四爺提攜,只求有這樁婚事在,沒人敢輕易刁難武誠益,日后武誠益的仕途上不必要的絆子能夠盡量少一些。
接連兩代人仕途不順,郁郁不得志,所以武家才會更看重對第三代的培養打算,這樣的想法是完全能夠被理解的。
尤其是即便再難,武家父子也不改初衷,始終堅守底線,是十分難能可貴的。
所以這門親事,武家真的特別想爭取,武格格出于對慧嫻慧妍的喜愛,自然更是一門心思盼著能結親。
所以,只是定親的時間往后推遲一些,這有什么?
側福晉又不是言而無信之人,難不成還能用兒女的婚姻大事來故意戲耍她、戲耍他們武家嗎?
稍稍思量片刻,武格格便道:“姐姐的意思我都明白,也能理解,得虧姐姐想的周到,要不然的話,只怕要委屈慧嫻慧妍了。”
“姐姐的意思我會向阿瑪兄長轉達的,他們如今就盼著兩家能結秦晉之好呢,至于早兩年晚兩年的,又什么要緊的?遲早是一家人嘛。”
“妹妹這樣說,我便放心了,”維珍也松了口氣兒,再開口,語氣就輕松多了,“雖然暫時還做不成一家人,但是可以先從親戚做起嘛,往后武家兄長若是得空,還可以帶上小公子去定州做客,科舉經驗什么的……家兄還是很充分的。”
除了想盡可能地為慧嫻慧妍多爭取做姑娘的無憂無慮時光,維珍也是想等到兩個孩子再成長一些,跟武家人有更多的往來相處,到時候誰更適合嫁入武家肯定一目了然,自然比現在輕易定下來來的好。
自然了,在此之前,再物色到一位潛力股少年也是十分要緊的事兒。
說完了正事,武格格話鋒一轉:“對了,妹妹聽說高郎中跟茯苓的婚事已經定下了,這可真是一門好親事,到時候妹妹也要為茯苓準備一份嫁妝。”
是的,高郎中跟茯苓的婚事已經定下了,就在六月末。
一旦跨過了心里最要命的那個坎兒之后,磨磨唧唧好幾年的高郎中,突然就勢如破竹了起來。
這不,甫一從山東回來,高郎中就馬不停蹄,先是立馬跟茯苓捅破了擱在兩人中間好幾年的窗戶紙,然后就是求四爺跟維珍賜婚,四爺這邊有維珍事先通氣,自然不會為難。
得了四爺維珍賜婚后,高郎中又繼續馬不停蹄走后續流程,總之一副迫不及待地要邁入婚姻殿堂的架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