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迎面走近,秦聽雨朝謝宴州露出一個完美的笑。
他本以為謝宴州會回應。
但謝宴州就跟沒看見他一樣,和他擦肩而過后,便目不斜視地繼續往院子的方向走。
這樣的情形,剛才在和沈榆打招呼時也出現過。
秦聽雨臉色僵硬幾分,不耐地皺了皺眉,揚起聲音叫住對方:“謝先生!”
聽見有人叫自己,謝宴州腳步稍頓,秦聽雨連忙趁著這個機會走上前去,站在他對面,又喊了一聲。
謝宴州聲音里沒任何溫度:“我沒聾。”
他微微挑眉,示意對方說話。
“這支花好像有點破損了。”秦聽雨眨了眨眼睛,微微彎腰,指尖輕輕觸碰其中一朵花。
距離在不動聲色間拉近。
兩人之間只有一臂距離時,秦聽雨忽然皺眉,腳下一個踉蹌,就往前摔去——
他的雙手無意識般往旁邊伸開,要抓住讓自己可以倚靠的東西。
然而還沒碰到謝宴州衣角,后者卻側過身。
秦聽雨重重摔在地上,連一片布料都沒觸碰到。
“好痛……”他真情實感地痛呼出聲,仰頭看身側青年,滿臉委屈地想說些什么。
但還沒開口,一個東西被謝宴州丟在腳邊。
看清后那是什么東西后,秦聽雨臉色有些綠。
那是他剛才碰過的石榴花。
濃烈的橙紅在地面綻開,像是在嘲弄他的不自量力。
秦聽雨猛地抬起頭,正好撞見謝宴州居高臨下看來的目光。
矜貴青年單手插兜,狹長眸中沒任何親近的意思,像是看了一出無聊又拙劣的把戲。
分明是灼灼夏日,秦聽雨卻感到脊背爬上冷意,連帶著周圍的溫度也驟降幾分。
對視不過短短幾秒,謝宴州便抬腿,邁著散漫的步子走了,像是沒注意到對方不甘的表情。
倒不是針對秦聽雨,而是這樣的事情謝宴州見得太多,連說幾句話觀后感都嫌麻煩。
他看了眼手里的花,觀察了一下其他的花。
完好無損,嬌嫩花瓣在夏日微風里輕輕晃著,散發甜香。
謝宴州滿意地勾了勾唇,擺沈榆小朋友房間里的花,就該是這樣。
回到房間,沈榆正盤腿坐在地板的竹制坐墊上,小心翼翼地翻著江飛燕小時候寫的字,旁邊擱著毛筆和硯臺,是剛才江清墨送來的。
聽見謝宴州進門的聲音,沈榆沒抬眼,語氣平靜:“回來了。”
謝宴州“嗯”了聲,把花擺在沈榆手邊的茶幾上,邀功似的湊過去:“看看,滿不滿意?”
沈榆正看著字帖笑,抽空看了一眼,很不走心地夸:“好看,先放那,我待會仔細看看。”
謝宴州:“……”
微微壓低眉,謝宴州從背后圈住沈榆,下巴擱在他頸窩,語氣酸不拉幾的:“好忙啊,沈大少爺。”
醋味大到沈榆沒忍住笑了。
怎么什么都能讓這個人吃醋。
隔了幾分鐘,沈榆將宣紙收起來放在茶幾下,打算陪謝宴州說會話。
他剛放好,謝宴州就單手將人摟緊,另一只手拿起花瓶擱在沈榆手里。
這個季節的石榴花開得濃烈,強烈的色彩讓人光是看著心情就不自覺好起來。
正想著放哪里比較好,忽然聽見謝宴州冷不丁來了一句:“花瓣好像有破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