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剛才表情很不好。”沈榆握緊他的手,溫聲問,“又做噩夢了嗎?”
剛才的謝宴州表情豈止不好,幾乎是“掙扎”狀態,仿佛深陷漆黑可怖的痛苦夢魘,尖銳荊棘隨著每一次呼吸生長,刺穿心臟,鮮血淋漓。
謝宴州閉上眼,拉住沈榆的手,將臉埋在他手心,并不言語。
室內陷入寂靜。
好久后,才聽見一聲沉悶沙啞的嗓音響起:“……算是吧。”
呼吸落在掌心,滾燙且疲憊,像火焰一般,灼燒著皮膚。
沈榆若有所感,輕聲問:“和上次一樣嗎?”
難道又是車禍?
有那么一瞬間,沈榆甚至猜測,如果謝宴州總是夢見車禍,夢見他出事,是不是說明謝宴州也可能通過某些方式知道上輩子的事情……?
雖然這樣的想法聽上去有些奇幻,但沈榆自己都是重生的了,謝宴州也重生好像也挺正常?
“和上次不一樣。”青年低沉聲音打斷沈榆的猜測,他閉著眼,片刻后低聲說,“很……荒誕的內容。”
“那就不想了,好好休息會。”沈榆說。
人醒后經常會忘記夢里的內容,沈榆只當他是記不起來,便摸了摸他的臉頰,不再追問。
毛巾已經摸著有些熱,沈榆拿起毛巾,起身去浴室換了一個。
回來時,謝宴州翻了個身,朝著他的方向,強撐著雙眼看過來。
“你簡直比奧利奧還粘人了。”沈榆開玩笑,“以后可怎么辦?”
“你不喜歡嗎?”人走近后謝宴州伸手扯住他的t恤衣角,語氣不是平常的調侃逗弄,罕見得染上幾分緊張。
平常最喜歡裝酷耍帥的人,這會生了病,變得脆弱又粘人,像幼犬。
“喜歡啊。”沈榆其實也很享受愛人的依賴,捧著他的臉親親他的額頭,然后把毛巾放上去。
兩人靜靜待了會,家庭醫生孫柯帶著助手來了。
家庭醫生經驗豐富,因為銀月湖這邊較遠,提前裝好了藥,給謝宴州檢查過后,拿了其中幾盒出來,放在床頭柜。
“吃多久?”謝宴州拿起其中一盒口服液體藥物問。
“建議吃一周。”孫醫生說。
謝宴州皺起眉,不太滿意的樣子。
“一般來說感冒五到七天就會痊愈,但也要防止復發。”孫醫生以為他是嫌麻煩,連忙道,“謝先生,您身體素質很好,但也得愛惜身體,這段時間別太勞累。”
“好,謝謝孫醫生。”沈榆先開口,又問了幾句注意事項,把人送到門口。
回來的時候,謝宴州盯著那盒液體口服藥,略有嫌棄。
沈榆清楚那瓶藥的名字,心猛的就一跳。
這藥沈榆上輩子感冒的時候吃過,又咸又辣又苦,吞下去后還有一點詭異的回甘,味道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那會因為車禍后體質太差,感冒磨蹭了半個多月才好,一天三次,差點沒被腌入味。
看了幾秒,謝宴州拿起藥瓶,倒了飲用的劑量,一口干了。
他面不改色,眉頭都沒皺一下,云淡風輕地看向沈榆,杯子倒過來一滴不剩,挑了挑眉。
“喝完了,有獎勵嗎?”
沈榆失笑,坐在床邊把溫水遞過去:“謝宴州小朋友,你的藥是給哥哥喝的嗎?”
“哥哥……”謝宴州順著沈榆的話喊他,就著對方的手喝了溫水和其他膠囊,伸手摟住他纖細的腰,語氣低軟,“很苦。”
沈榆不禁想到自己前世感冒那會,怕苦不想吃藥,謝宴州每天都準備各種小禮物,哄他喝完藥把咬著糖喂給他,纏吻不休,不怕藥苦,也不怕被傳染。
美其名曰“乖乖喝藥的獎勵”。
沈榆經常被親得嘴唇微痛,吐槽說不知道這到底是獎勵誰。
現在角色調轉,輪到謝宴州喝藥,沈榆覺得自己也不能太小氣。
好在讓孫醫生來時帶了點零食和糖,沈榆從袋子里拿出葡萄味的糖,朝謝宴州勾勾手。
謝宴州眸中浮現幾分復雜情緒。
頓了頓,謝宴州拿過他手里另一個糖,撕開包裝丟進自己嘴里。
青年薄唇輕勾:“先留著,等我好了再——唔——”
話沒說完,沈榆摟著他的頸,湊了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