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只開了廊燈。
暖黃燈光散落,模糊了對方的臉和表情。
沈榆聽清對方每個字,第一反應是別開臉,躲避。
“沒有什么原因……”沈榆垂眼,聲音很低很悶,搭在腿上的手指不自覺蜷縮,“就是……明天還有事情,你喝酒,耽誤的是整個團隊的時間。”
這個臨時冒出來的理由,沈榆越說越覺得很有道理,說到最后,他甚至抬了抬下巴,轉回去看著對方。
謝宴州像是被氣笑了,問:“是這樣嗎?”
沈榆不假思索:“是。”
可接觸到謝宴州難以捉摸的目光,那股子剛冒出來的理直氣壯,又縮了回去。
自欺欺人地想,只要他拒絕對視,對方就不能發現自已在那冠冕堂皇理由下暗藏的私心。
然而,謝宴州顯然不想這么簡單放過他。
修長指節鉗住沈榆的下巴,用緩慢但不容置疑的力道抬起,強迫他仰著臉面對自已。
“既然是,那你躲什么?”謝宴州微微瞇眼,“心虛?”
他說話時,又往下壓了壓,沈榆往后躲,后背緊貼著椅背,對方卻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直到他們的鼻尖觸碰,謝宴州才堪堪停下。
如此近的距離,他的體溫和目光,甚至每一次呼吸,都可以清晰感受。
沈榆緊緊屏住呼吸,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他抬手抵住謝宴州的胸膛,顫聲說:“你、你喝多了……”
不能再靠近了。
再靠近,他們就會親上。
謝宴州喝醉了。
可是他很清醒。
在清醒狀態接吻,他們就再也回不去了,不能做朋友了。
被推著,謝宴州往下的趨勢停頓住。
沈榆松了口氣。
但下一秒,謝宴州握住他的手腕,側過頭。
唇瓣觸碰。
沈榆喉結滑動,下意識湊近,想要得到更多。
但像是預見他的下一步行動,謝宴州忽然起身,拉開了距離。
沈榆腦袋轟鳴,聽見他低啞著嗓音說:“好像是有點醉。”
說完這句話,謝宴州隨手脫了襯衫。
沈榆還沒有從剛才的極限拉扯中緩過來,心又是猛地一跳:“你、你干什么?”
“洗澡。”謝宴州說,“好熱。”
說著,修長的手指搭在皮帶上。
沈榆喉結滾動。
什么意思,要在這里脫嗎謝宴州?
那豈不是,要看見了……
咔噠,皮帶扣解開。
沈榆手指一緊。
卻見謝宴州頓住了,好似才發現沈榆的存在,懶洋洋收回手:“差點忘了,你還在。”
沈榆:“……”
沈榆現在說不出來話了。
暖黃的廊燈下,謝宴州肌理分明的肌肉泛著微光,浸透了荷爾蒙氣息。
謝宴州本人似乎毫無察覺,走過來彎腰抱起沈榆,讓他在沙發旁邊等會,順便從冰箱里掏了瓶可樂遞過去。
而后進了浴室。
沈榆坐在那,腦子被一連串的事情重擊,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客廳里的燈都關了,只有浴室的燈亮著。
沈榆下意識看向唯一的亮。
在看清畫面的那一瞬間,沈榆瞪大眼睛。
浴室的磨砂玻璃,在水霧的攻擊下,呈現一種半透明質感。
也因此,謝宴州的剪影格外清晰。
沈榆可以看見水流從他高挺的鼻梁,流經薄唇和喉結,一路往下……
腰腹以下的部位,戛然而止。
也因此,更添想象空間。
沈榆忽然口干舌燥得厲害。
他握緊手,冰可樂的觸感喚回部分神智。
沈榆打開可樂,猛灌了兩口,甜味卻讓他感覺更渴了。
水聲淅淅瀝瀝,沈榆控制著自已的目光不要投去,卻忍不住看。
光影綽約,沈榆生出種奇怪的感覺。
謝宴州像是站在舞臺上賣力表演的舞者。
而他是唯一的觀眾。
沈榆手指收緊,可樂罐發出扭曲的聲響。
鐵皮扭曲后的尖銳刺痛手心,可心口卻有灼熱的燙在叫囂著,把血液都燃燒沸騰。
可偏偏,沈榆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