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的思緒和情緒拼命砸著他的心臟,一切聲音和思緒都被扭曲,猙獰。
不知道過了多久,水聲停住。
腳步聲響起。
沈榆猛地一驚,抓起旁邊的抱枕蓋在自已腿上。
他慌忙抬眼,和穿著浴袍的謝宴州對上視線。
“怎么了?”謝宴州倚著墻,薄唇浮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沒什么。”沈榆把空可樂罐丟進垃圾桶。
哐當。
聲音在空曠安靜的房間里很刺耳。
曖昧的氣氛好像散了些。
“要洗嗎?”謝宴州問。
他走過來,霧氣隨之而來,包裹了沈榆。
沈榆擱在抱枕上的手緊張地往下壓,好像要掩蓋罪證一般。
“你、你先把頭發吹干吧。”沈榆掃了眼謝宴州,飛快收回視線,“你這樣會感冒。”
“這么關心我。”謝宴州笑了聲,視線在抱枕上繞了一圈,轉身進了浴室。
幾秒后,吹風機的聲音響起。
沈榆松了口氣。
謝宴州吹頭發吹得非常細致,快二十分鐘,才走出浴室。
沈榆這會已經恢復正常了,抱枕欲蓋彌彰地丟在旁邊。
謝宴州只當沒看見,抱起沈榆進了浴室,把他放在浴缸邊沿。
“你先洗澡,洗完了我們聊聊。”謝宴州問,“會自已脫衣服嗎?”
不知道是不是被水沖洗過,謝宴州這會看著清醒了很多。
沈榆點了點頭:“我不是傻子,當然會洗。”
“你想跟我聊什么?”沈榆注意著他的話,有些忐忑,“先聊也可以。”
謝宴州避而不答:“我現在要冷靜冷靜。”
沈榆:“……?”
話是不是說反了,現在該冷靜的是自已吧。
浴缸里水溫正好,沈榆泡了一會,腦子里糾結著謝宴州要和自已聊什么。
不會是發現什么了吧……
沈榆咬著唇,很煩躁。
但再煩躁也要面對,沈榆慢吞吞從水里起身。
穿好浴袍,沈榆讓謝宴州抱自已出去。
房間里有兩張并排的大床。
但謝宴州抱著沈榆,并排坐在一張床上。
并且,他沒松開手,就這么維持抱著的姿勢。
沈榆的背靠著謝宴州的胸膛,感受到他的體溫,呼吸微亂,勉強理智地問:“你要跟我聊什么?”
“跟你解釋解釋,剛才的電話。”謝宴州的下巴壓在沈榆肩上,將他徹底環繞在自已懷里,聲音很輕,“你不說,我也不會去的。”
沈榆微愣,又立刻明白對方的意思。
是說一定會拒絕剛才的電話邀約。
“不僅是這次,每一次我都會拒絕。”謝宴州緩緩說著,呼吸落在頸部,撩起一片滾熱。
沈榆只覺得自已的心被一個小鉤子扯起來了,他忍不住問:“為什么?”
“你覺得呢?”謝宴州反問。
心又被提起來了。
沈榆呼吸急促,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卻在吐出之前被壓了下去。
沈榆咬了咬下嘴唇:“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謝宴州很肯定地說,他直勾勾盯著對方,“沈榆,說出來,說給我聽。”
他的氣勢太強了,壓迫感讓沈榆呼吸不過來。
“因為我、我、我……”
沈榆慌亂又無所適從。
“我不想說,你會嘲笑我的,你以后不會理我的——”
話沒說完,謝宴州忽然側過頭,唇瓣輕輕碰了一下沈榆的臉頰。
“我想聽你說。”謝宴州扣在他腰間的手指滑到后背,輕輕拍著他的后背,鼓勵一般,“說給我聽,嗯?”
“我、我好像……就是……”
沈榆張著嘴,接二連三的異常已經讓他有些難以招架。
腦子里僅存的清醒在問:真的要說嗎?真的可以讓謝宴州知道嗎?他會不會討厭我?
表達了心意,就相當于把最脆弱的地方暴露給謝宴州。
可是壓抑太久的情緒,在他溫柔的聲音里,掙扎著想要傾斜。
“謝宴州,我喜歡你……”
“你不要跟別人走,我想跟你在一起……”
眼圈發燙,沈榆不敢抬頭看他,像鴕鳥一樣蜷縮著,喉嚨里發出嗚咽聲。
沈榆深吸一口氣,聲音顫抖:“謝宴州,不要討厭——唔——”
話沒說完,臉被捧起。
謝宴州兇狠又急切地堵住了他的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