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沈清棠昏迷的剎那,季宴時睜開眼。
床帳外傳來李婆婆驚慌失措的叫喊聲:“族老!”
族老虛弱的開口:“先扶我出去。”
“他們……”李婆婆彎腰扶起跌坐在地的族老。
“沒事,應該都能活。”
房門打開,又關上。
房間里重新安靜下來。
季宴時嘗試著動了動。
他和沈清棠還是一體。
這個認知讓季宴時剛剛平復的某處,又隱隱開始躁動。
季宴時深吸一口氣,把和沈清棠捆在一起的手收回來舉起,用另外一只自由的手把紗布解開。
傷口挺深,即使有上好的金瘡藥,血也還沒完全止住。
季宴時先把紗布給沈清棠牢牢纏在手腕上,才騰出手點了自已的穴道止血。
單手摟著沈清棠從自已身上拉開。
分離的瞬間,季宴時忍不住悶哼一聲。
緩了緩,才坐起身。
垂眸看著沈清棠,眼中的欲色褪去只剩柔情。
他和衣下床。
外室的桌上放著一盆溫水,兩條毛巾,以及兩個人的干凈衣物。
季宴時端了水回到內室,解開沈清棠的衣衫。
如果沈清棠還醒著,就會發現季宴時解她扣子的手法和她解季宴時扣子的手法如出一轍。
季宴時學著沈清棠的樣子,指尖在她唇上輕點,“你大概不知道,中蠱時的昏迷和平時昏迷不一樣。只是動不了,我能聽見能感覺的到。”
他解開她的衣衫,沒有再學她女流.氓的手法,只是擰干毛巾,從沈清棠額上開始一點點往下擦拭。
“你說的話,我都聽的到。”
他動作輕柔的擦去她臉上為他而流的淚,鼻尖因他而起的汗。
“放心,你和你的家人我都保護好。”
擦過她修長的脖頸,如刀削的鎖骨。
“未來是哪兒?幽魂是什么意思?有本王在,你不會死。也不能死。”
……
眼神始終溫柔,不起一絲邪念。
再有動物本性也不能在這種時候對沈清棠生出不軌之心。
季宴時給沈清棠擦洗干凈,換上干凈的衣衫,順帶扯掉臟了的床單,把她放在床上。
“沈清棠。你能跟他永別,不能跟我永別。”季宴時理著沈清棠鬢邊凌亂的發絲,“如今,我欠了你兩條命。該怎么才能還?”
沈清棠再次醒來時,是在船上。
余青和那艘大船上。
房間里生著炭火,時不時發出炭火爆裂的噼啪聲。
“醒了?”
熟悉又陌生的男音在旁邊響起。
沈清棠側過頭。
一身緋衣的季宴時坐窗前軟榻的矮桌旁。
見她醒來,季宴時放下手中的案卷,倒了一杯水,試了試水溫,端過來。
單手扶起她,把水杯送到沈清棠嘴邊。
沈清棠伸手去握茶杯,想說“我自已喝。”一張嘴,滿是干苦,發不出聲音,手上也沒力氣,連茶杯都握不住。
“你昏迷多日,先喝點水再說話。”季宴時把水遞到沈清棠嘴邊。
沈清棠就著他的手喝水,鼻尖是近在咫尺的薄荷皂香,垂眸是他骨節分明的大手。
沈清棠想起了昏迷前的事。
臉瞬間又燒了起來。
季宴時放下水杯,察覺沈清棠臉上不正常的紅暈,皺眉:“你哪里不舒服?是還疼嗎?還是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