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跟若若挨著坐在石凳上。
石凳上面綁著厚厚的棉墊子。
“因為姐姐怕我們擔心。她跟你們打聽我們的下落是擔心我們,想知道我們過得好不好。
既然我們過得好,卻不聯系她,她就知道我們是怕連累她。所以她也不會主動找我們。”
彼此牽掛,彼此害怕。
若若似懂非懂。
半晌搖搖頭,“一家人搞那么復雜做什么?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京去看看她?”
沈清棠搖頭,“還不到時候。不過,我想請你幫我帶點兒東西給她。等我準備好,給你送過來。”
若若一口應下。
從陳家出來時,沈清柯很自覺的抱著兩小只到后頭的馬車。
沈清棠站在馬車門口擋住要上車的季宴時,喊沈清柯,“二哥,我有話跟你說。”
沈清柯不為所動,把兩小只塞進車廂后,自己也彎腰進了馬車,只留下一句“回家再說!”隨風傳來。
“叛徒!”沈清棠憤憤的咕噥,卻依舊攔在季宴時面前,不讓他上車。
“清棠。”季宴時看著她,語氣里隱隱透著無奈,“我明日就要離開北川。”
沈清棠怔住。
季宴時趁機把她推進車廂,自己也跟著彎腰進來。
趕車的車夫明面上是秦家軍的人,實際上也是季字開頭的護衛。
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的抬手把馬車門從外頭帶上,很有技巧的揮動鞭子驅趕拉車的馬兒前行。
被推進車廂的沈清棠還沒等坐穩,又因為慣性往后倒去。
“小心。”季宴時伸手扣住沈清棠的后腦勺,整個人隨之前傾。
沈清棠枕著季宴時的手半躺在車廂里,季宴時一只手撐地,跪趴在她身上。
姿勢過于曖.昧。
沈清棠卻顧不上這些,問他:“你去哪兒?”
“回云城。”季宴時回答完,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我會盡量在糖糖和果果周歲宴之前趕回來。”
沈清棠很想賭氣說一句“你永遠別回來!”話到嘴邊,卻成了,“怎么這么突然?禹城的事不是還沒解決?”
“大年三十,東北方向天雷地動,震感傳至云州,癡傻的寧王竟然清醒一瞬。”
沈清棠眨眨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季宴時這牛馬不相及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清棠。我想光明正大八抬大轎娶你回府。我想昭告世人你是我的妻。所以,我的‘病’必須得好。”季宴時解釋。
沈清棠這才明白過來,季宴時的意思是說,炸塌山的那一聲巨響,將會以“天雷”傳至云城,傳至京城。
傻了多年的寧王,被劈的病情見好。
聽起來很是荒唐。
可有些時候,就需要這種荒唐。
沈清棠有些感動。
不是有些,是很多。
她知道,只這短短一句話要付諸于現實,得花多少人力物力去布置去籌謀。
感動歸感動,她還是不希望季宴時成為一個“戀愛腦”昏君,問他:“那禹城怎么辦?”
“有秦將軍和秦征在,不會有事。十萬精兵強將看不好一座禹城,他們也沒臉活著。”
“他們是兵,打仗可以。治城是兩回事。”
“我把裴鼎調過去。這兩年他應該也歷練夠了。該懂得取舍。”
沈清棠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裴鼎是誰。
那個耿直的稅官愣頭青。
恍然:“原來愣頭青是你的人?”
難怪得罪完攤販商家又得罪同僚和上峰還沒被人弄死。
原來后臺強大。
季宴時點頭,“他有能力,也會是個好官。就是特別軸,不懂變通。”
所以才把他下放到北川磨礪一番。
自從收稅之后,夾在官府和百姓之間怎么做都對也怎么做都錯的裴鼎終于學會了變通。
跟旁人還不能比,比他自己進步了許多。
“另外,我還得跟你借一個人。”
“陸思明?”沈清棠想也不想就開口。
“嗯。”季宴時點頭,“陸思明有治國之才,只是他沒當過官,在禹城輔佐裴鼎,當鍛煉一下,日后我會把云州交給他。”
沈清棠抿唇不語。
季宴時低頭,在沈清棠額頭上吻了一下,輕聲哄勸:“我知道你用他順手,舍不得給我。但,你也是惜才之人,愿意埋沒他當個賬房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