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二十年夏,南洋的陽光炙烤著馬六甲海峽,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夾板船滿載香料呼嘯而過,船尾白浪中隱約可見被劫掠的大明福船殘骸。福建泉州港內,老船匠王大海蹲在斑駁的福船旁,用裂開的手掌撫摸著船舷:“三十年了,咱大明的船還是跑不過紅毛鬼的鐵殼子……”與此同時,福建巡撫的八百里加急奏折送入紫禁城:“倭寇與番商勾結,沿海漁村十室九空,米價暴漲至百錢一斗。”】
【乾清宮內,朱由檢將南洋貿易清單摔在鑲玉案幾上,清單邊緣被他捏得發皺:“荷蘭人壟斷香料貿易,一艘船的利潤頂我大明十艘福船!而我們的生絲、瓷器,只能低價賣給番商中轉!”他猛地轉身,目光掃過墻上的《大明海疆圖》,“太祖皇帝曾遣鄭和七下西洋,如今我大明竟要困死在這陸地上?”】
【早朝鐘聲未落,朱由檢已拂袖步入奉天殿,袍角帶起的風撲滅了丹墀前的燭火。“都看看吧!”他擲出一疊泛黃的《鄭和航海圖》,“這是成祖爺留下的海圖,如今卻成了番商的笑柄!”】
【內閣首輔洪承疇拾起海圖,蟒袍上的金線在晨光中微顫:“陛下,自嘉靖朝海禁以來,我朝海運荒廢已久。西洋船堅炮利,貿然發展恐遭不測……”】
【“荒廢?”朱由檢打斷道,“不是荒廢,是自甘墮落!去年福建海商遭荷蘭人劫掠,二十艘福船竟無一艘能逃脫——因為我們的船,連人家的尾燈都追不上!”】
【刑部尚書喬允升趨前一步,官帽流蘇輕晃:“陛下,海禁乃祖宗成法,若重啟海運、建造奇船,恐動搖國本……”】
【“成法?”朱由檢拍案而起,震得案上的《皇明祖訓》跌落塵埃,“成祖爺當年造寶船時,何曾有先例?朕要的是開海通商、富國強兵,不是抱著祖宗牌位喝西北風!”】
【殿內死寂如墳。工部侍郎宋應星咽了口唾沫,捧著《西洋新圖集》出列:“陛下,臣研究番船圖籍,其多用明輪驅動,輔以蒸汽動力,航速可達福船三倍。若能仿制改良……”】
【“無需多言!”朱由檢彎腰撿起《皇明祖訓》,指尖撫過“開海禁”三字,“即日起成立‘凌波監’,朕要在一年內造出能碾壓番船的‘凌波舟’!工部所需工匠、銀錢,一概優先調配!”】
【凌波監設在泉州港廢棄的造船廠,咸腥的海風卷著碎浪拍打著船塢。老船匠王大海盯著朱由檢手繪的蒸汽明輪船草圖,水煙袋“當啷”落地:“鐵殼子船?這要是進水,神仙都救不活!”】
【年輕鐵匠林阿虎蹲在一旁,用炭筆在沙地上勾勒明輪結構:“師傅,您看這明輪,像不像水車?蒸汽推動齒輪,輪子一轉,船就走了。”】
【傳教士湯若望皺眉翻看《遠西奇器圖說》:“蒸汽鍋爐需承受千鈞之力,我朝熟鐵恐難勝任。且明輪傳動需精密齒輪,非尋常匠人可制。”】
【首次試航在暴雨中進行。臨時改造的蒸汽明輪船“破浪號”冒著黑煙駛入泉州灣,甲板下傳來鍋爐的悶響。當船行至十里外,突然一聲爆鳴,安全閥崩飛,滾燙的蒸汽灼傷了三名工匠。】
【“為什么會爆炸?”朱由檢連夜從京城趕來,雨靴踩過甲板上的油漬。】
【宋應星渾身濕透,捧著開裂的鍋爐焊縫:“陛下,國產熟鐵雜質太多,承受不住蒸汽壓力。且齒輪咬合間隙過大,導致明輪停轉。”】
【“給朕找最好的鐵匠!”朱由檢扯下腰間玉帶,甩在船塢泥地里,“半月之內,若找不到耐壓鋼材,你們都去給朕下海撈鐵!”】
【第二次試航,鍋爐改用西洋進口熟鐵,卻在深海中突發軸斷事故。巨大的明輪墜入海中,帶起的巨浪險些掀翻船體。朝堂上,御史大夫鄭三俊舉著斷裂的軸頭,聲色俱厲:“陛下!此船耗資二十萬兩,卻連番商的舢板都不如!請斬宋應星,以謝天下!”】
【“斬?”朱由檢捏著軸頭斷口,指節泛白,“當年鄭和造寶船,沉了多少艘、死了多少人?朕不斬忠臣,只斬庸臣!凌波監繼續,再敢妄言者,朕用他的人頭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