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就是這么簡單。
可惜除了宮尚角亡故的家人,以及他和章雪鳴這兩個五感超常又都有點小潔癖的當事人之外,大約只有宮遠徵會信。
宮尚角不由自主露出個舒心的笑容:“正是如此。可笑設計這劇情的那位壓根就不了解我,非把雞魚眼睛和人眼睛扯到一起來說,牽強附會,莫名其妙。”
點到即止。
他不是無鋒的某人,會肆無忌憚跟別人大談死人、血淋淋之類的話題。一想到多出來的記憶里,那個某人是在飯桌上說這些話的,他就感覺反胃。
哪家正經姑娘會在弄了一桌葷菜之后說這個,這不是存心讓人吃不下飯嗎?
章雪鳴明白宮尚角的意思,卻故意裝作不懂,促狹地笑了:“怎么,有人敢當著哥哥的面,說哥哥你目空一切的時候,表情跟煮熟的雞頭特別像了?”
嗯?宮尚角反應過來就瞪眼:“少胡說八道!哪里像了!?”
宮遠徵一想,還真是,尤其從側面看過去,眼簾半擋,眼珠下斜,特別像。
他拼命忍笑,頭都不敢抬。
章雪鳴卻大大方方地沖著宮尚角壞笑:“像不像的,哥哥有機會對著鏡子比比看就知道了。”
惹得宮尚角從零食盒子里抓了一把奶香硬米糕來扔她,一用力扯到了痛處,不禁皺眉“嘶”了一聲。
她闊袖一卷輕松接下,又朝他挑一挑眉:“哥哥真厲害,忍疼功力一流。”
宮尚角冷著臉橫她一眼,心念一動,便把那些記憶里他問上官淺的話拿出來問她:“不忍著怎么辦?說出來就不疼了?”
宮遠徵沒有這段記憶,卻直覺不太對,截口道:“可是我小時候,哥哥不是告訴我疼就要說出來嗎?”
宮尚角噎了一下,悻悻地道:“小孩子的世界和大人的世界哪能一樣?江湖中,幸福和威望能分享,痛苦和秘密則要嚴嚴實實地藏起來,就像受傷的野獸不會把傷口展示出來,只會找一個陰暗的山洞,獨自舔舐傷口,等待康復,或者死去。”
宮遠徵終于知道是哪里不對勁了,一針見血地道:“哥哥你在背臺詞。”,又狐疑地打量他:“你該不會被污染了吧?”
宮尚角氣結,瞥見章雪鳴用帕子捂著嘴,邊吐血還邊笑到肩膀一抖一抖的,忿忿反駁:“誰被污染了?我就是覺得這段話說得尚有幾分道理,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瞎扯。”宮遠徵又來拆臺,“哥哥怕不是跟這段記憶產生共鳴了,想看看昭昭有沒有不同的看法,能幫你打破那種共鳴感吧?”
他還補一句:“就像雞魚那個,昭昭沒說之前,哥哥是不是也覺得上官淺說得不無道理?”
宮尚角狠狠閉眼,咬著牙不說話了。嗨呀,好氣!小棉襖漏風了,這弟弟不能要了!
宮遠徵一看他的反應就知道自己說中了。
有事不說,偏要拐彎抹角耍心眼。
他也生氣了,別過臉去抿著唇,氣鼓鼓地給章雪鳴倒漱口水。
章雪鳴漱過口,笑道:“好了好了,哥哥別氣了,阿遠也只是擔心哥哥。這里不是弱肉強食的江湖,也沒有會乘虛而入的外人,只有關心哥哥的弟弟妹妹而已。無量流火這種宮門絕密,哥哥都告訴我和阿遠了,還有什么痛苦和秘密是需要瞞著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