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謝謝道哥,吃著呢!吃著呢!”
江城海先在西屋睡下了,宮保南沒有胃口,也跟著去了大哥所在的房間,不一會兒,那屋里也亮起了燭光,老哥倆似乎在說些什么。
起初,對于沈國良的懷疑,僅僅是猜測,但如今他心虛要跑,哪怕他沒有反水,畏敵于先、臨陣脫逃,那也一樣是江湖大忌,理應遭受重罰。
新軍士兵接過奉票,左右看了幾眼,便若無其事地將其揣進兜里。
江小道面不改色,手起刀落,“鐺”的一聲,剁下老五的左手。
沒想到,這老哥收了錢以后,仍然橫在道中間,竟在那裝傻充愣、一言不發,仿佛剛才什么事兒都沒發生過一般。
倆人正沒話找話,你一言我一語地對付著,小花卻突然笑著推門進屋,只見她臉上凍得紅撲撲的,卻始終難掩興奮之情。
眼前的人,還是那晚跟他插科打諢、陰招頻出的江小道嗎?
沈國良避無可避,只好硬著頭皮,牽馬上前,換上一副連自己也覺得膩歪的笑臉。
“啊!啊!啊!”
新軍士兵抽了一口煙,肆無忌憚地噴在沈國良的臉上,隨后歪起腦袋,打量了一眼老馬馱著的行李。
“不不不!”沈國良慌忙搖頭,“我認!我認了!是我!我對不住大哥!但是!但是陳萬堂騙我!他沒跟我說過那晚會出事!我要是知道……知道的話,我肯定會告訴你爹!真的!小道,算我求你,給五叔……不,就給我留個全乎吧!”
江小道并不解釋,只是自顧自地走到沈國良的尸身旁邊,蹲下身子,去翻騰他懷里的錢財。
“嗯!”
只不過,這一番折騰下來,天色已經徹底昏暗了下來。
江小道掄起柴刀,當即朝沈國良的面門劈去,雖然用的是刀背,可老五的腮幫子上,仍然裂開了一道口子,露出嘴里稀松亂晃的臼齒。
……
兜兜轉轉小半天,沈國良最后還是回到了自家的宅院門口。
“回去吧!總督大人有令,奉天全城戒嚴,不得出入,走吧走吧!”
拿錢不辦事兒,這新軍看起來還不如巡防營講究呢!
“呃啊——”
“小……小道?”沈國良強忍著大腿上的劇痛,一臉詫異地看向昔日的大侄兒。
宮保南連忙小心翼翼地接住配槍。
“呵呵,也沒別的什么事兒,就是看你們值夜辛苦,身為百姓,想表示表示,慰勞一下兄弟們。”
胡小妍很有眼力見,立馬湊過去,給趙國硯倒了一盅酒。
江小道轉過身,沖門口喊了一聲,卻發現宮保南已經頭也不回地朝院門外走去。
“好!”
正在遲疑的功夫,對面的那隊人馬中,卻有一名新軍士兵注意到了他,于是便右手勒著肩上的槍帶,左手夾著半支香煙,沖他招了招手。
“來!你能喝不?別老滋溜滋溜的,一口悶了嗷!”江小道跟他碰了個杯,“干了!”
“沈國良,你知道規矩,自己招,可以給個痛快。”江小道不再稱呼五叔。
“軍爺?”沈國良皺起眉頭,問,“我這邊,可以走了嗎?”
那一幕,宮保南記憶猶新。
“呃——”小北風偷瞄了一眼江城海,欲言又止。
沈國良殺心頓起,可看了看對面的三十幾號兵丁,最終也只能把氣往肚子里咽。
“你是誰的五叔?招,還是不招?”
“爹,你稍等,我快去快回!駕!”
宮保南有點看不下去了,當即上前一步,說:“小道,給他一槍算了!”
“唔!知、知道了。”趙國硯喪魂失魄地點點頭。
“反水倒戈,臨陣脫逃!”江小道故意把人頭拿到他面前,“梟首——這已經是綠林里最輕的懲罰了!他是胡子,懂得規矩,從反水那天開始,就應該知道有這么一天!”
說罷,就見他掄圓了胳膊,一把生銹的柴刀劈空揮下,徑直砍在了沈國良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