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遇山一直都在強忍著嘔吐的沖動,并未聽清江小道的話。
心里頭不禁暗自感慨:“唉!撒謊容易,圓謊難!做戲還得做全,費勁巴拉的!”
此情此景,孫成墨和鐘遇山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不是他們心慈手軟,不忍再去開槍,而是江小道這小子宛如殺神降世,不管不顧地從后面又沖了過來。
“道哥!”李正西輕聲招呼。
卻見他先是走到門口,用腳踹了一下躺在地上的老周,對方已經不省人事,但胸脯仍在微微起伏——還活著,沒死透。
“砰!”
“嗐!我跟你們開玩笑呢!”
江小道板著一張臉,冷聲說罷,便拎著斧頭,轉過身,徑直而去。
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竟讓他也忍不住脊背發寒。
在他眼里,自己并非暴虐,而是報仇就該這么報,一來一去,“有借有還”。
緊接著,江小道收回匣子炮,改成雙手持斧,將其舉過頭頂。
“來來來,鐘大哥,這次真得謝謝你,走一個,老弟先干為敬!”
“我見過四叔的尸體,身上挨了槍子兒,又被你們活活砍死。”江小道歪著腦袋,看向那個癱坐在地上的鑾把點,“我這只是原樣還回來,沒有別的意思。”
關偉看著小道的背影,搖了搖頭,情不自禁地苦笑一聲。
“噗嗤!”
“咔嚓!”
“哎,鐘大哥,別凈顧著給咱們夾菜呀!你們也吃,你們也吃!”
“咚咚咚……”
真是下館子去了?
趙靈春神情猶疑,難不成自己剛才報錯了消息?
雖然彼時的小道,還只是個不經世事的少年,但那暴虐的心性,卻足以讓關偉記憶猶新。
孫成墨和關偉一齊抬手,“砰砰”連開兩槍,將眾人逼退。
小西門附近,孫成墨和關偉默不作聲,并肩藏匿在老城墻的陰影之下。
“吁——”
“砰!”
江小道便最后一次將利斧舉過頭頂,奮力劈在那人的后腦上,再拔出來,站在屋子當間,環顧四周,不時用腳尖踢一踢某具尸體。
江小道不禁皺起眉頭,問:“誒?你這是啥表情,咋了,不愛吃啊?”
收緊韁繩,緊促的馬蹄聲終于漸漸舒緩下來。
關偉略顯無奈,干笑了兩聲,說:“我倒是想出力,我怕你一不小心,把我給劈了。”
想到此處,趙靈春便也釋然了,將要關上窗戶的時候,忽然間余光一掃,正巧看見胡同口的小西關大街上,江小道的馬車一閃而過。
槍聲刺耳,幾個鑾把點沒有家伙,急著往后屋跑,可剛要站起身,頓時覺得頭暈腿軟,完全使不上力氣,于是便紛紛圓睜怒目,看向鐘遇山。
緊接著,后屋響起了一片“嘩啦啦”的水聲。
粘稠的鮮血尚在半空,未及落下,江小道便又抬起左手。
可江小道突然出現,反倒讓她困惑了。
她有點兒糊涂了。
老馬站定,打了個鼻響,似乎是有點累了。
老周喝得有點微醺,低下腦袋,一邊用手敲打著桌面,一邊感慨道:“鐘大哥,跟你說實話,自打我被陳萬堂那狗東西騙去反水,我就以為我死定了。”
江小道微微抬起斧頭,指了指捂著大腿哀嚎的鑾把點,終于開口說話了。
“呼——”
不消一袋煙的功夫,江小道便悉數結果了幾個鑾把點的性命,只剩下癱坐在地上的那一個。
鐘遇山笑道:“兄弟,你這說的是什么話。這‘和勝坊’的生意,要是少了你們,根本玩兒不轉,老爺子還指望著你們呢,怎么會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