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許如清一把推開江小道,拼命搖頭:“別碰我,別碰我!我哥會來救我的!”
“大姑,是我呀!”江小道上前一步,試探性地伸出手,“我是小道,你的大侄兒呀!”
“啊!”
許如清抬起沒有指甲的手,“啪”的一聲,打在江小道的臉上。
“你別過來,伱離我遠點兒!離我遠點兒!”
許如清戰戰兢兢、踉踉蹌蹌地向后退去,最后直接撞進了劉玉清的懷里。
“如清,是我,師姐。”
“師姐?”許如清茫然無措地重復道。
“對,是我。”
劉玉清眼里噙著淚,一把將昔日的小師妹摟在懷里,像哄孩子似的低聲呢喃。
沒有人能說得清,許如清到底有沒有認出師姐的臉。
只見許如清杵在原地,愣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那懷抱中的體溫將其渾身冰冷驅散以后,她這才如噩夢驚醒一般嚎啕大哭,卻聽她喊出的第一個字,竟然是“媽”。
“媽——”
許如清放聲哀嚎,哭得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媽——我疼!媽,我錯了,你別賣我!我以后肯定聽話,我能干活,你別賣我了!我真能干活,嗚嗚嗚——”
這一番話,胡小妍、劉玉清和小花三人,聽得心有戚戚焉,不覺間也跟著動容落淚。
劉玉清將錯就錯,只顧把師妹的頭按在胸前,輕輕拍著,安慰說:“好好好!不賣了,不賣了……如清,都過去了,已經沒事了……走,咱們回家了。”
劉玉清把自己的棉襖脫下來,裹在小師妹身上,攙著她走到馬車旁邊。
“老李,扶他上去。”
“我來吧!”江小道連忙快步跟過去。
然而,無論是江小道,還是老李,只要是男人接近了許如清,她便立馬哭喊打鬧,誰來勸說也沒有用,最后只好由小花和劉玉清將其扶上馬車。
江小道只能呆呆地站在旁邊,孤零零地看著,直到瞥見大姑爬上馬車,小腿上露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鞭痕時,他心中的無力感漸漸化為悲憤。
“小鬼子,我操你媽的!”
江小道咬牙切齒,右手探進懷里,轉身就要奔向那警務署沖殺過去。
不過,就在他沖出去的一剎那,胡小妍一把拽住江小道的胳膊。
“去謝謝他們。”
“你說啥?”江小道瞪大了雙眼問。
胡小妍用襖袖子擦了擦眼淚,十分篤定地點頭重復道:“去謝謝他們。”
“我!”
胡小妍的語氣近乎于哀求,急忙道:“小道,我求你了,現在不是莽撞的時候,你聽我一句勸,去謝謝他們。”
真真豈有此理!
江小道血灌瞳仁,心頭怒火奔騰翻涌,早已破了天靈蓋直沖天際,頭上、肩上、眉毛上原本掛著的雪花,頃刻間融化成水。
他要報仇,并且確信小妍跟他的想法一樣。
江小道是橫,不是莽,他自己也清楚眼下不是算賬的時候,可氣血已經攻入心竅,如何能強壓下去收場?
思來想去,一著急,竟干脆掄起胳膊,猛抽了自己一嘴巴,打得他后腦的辮子亂晃,打得自己鼻孔噴血,打得耳朵里嗡嗡作響。
“啪!”
<divclass="contentadv">一聲脆響,不僅驚到了胡小妍,就連站在警務署門口的三個鬼子也愣了一下,心里琢磨著,這小子到底在唱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