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當然有靠山。
張老疙瘩手握重兵,有權有勢,是奉天新貴不假,但要論整個奉省,還遠遠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其義兄馮德麟權勢與其不相上下,又得在奉天跟老方在關外安插的心腹斡旋暗斗,爭權奪利,忙得不可開交。
這時候因為這屁大點的小事兒前去叨擾,純屬自討沒趣。
想要把事兒辦得干凈,沒有官面上的默許,實屬萬難。
“或者,咱們要是干得神不知鬼不覺,悄摸沒動靜,那樣也行。”王正南沉吟道。
“伱說得倒容易!”李正西撇撇嘴,“我雖然沒去過喬家的宅子,可聽你們的說法,好賴不計,那也十來個人呢,咋可能悄摸沒動靜?”
“嗐!想想辦法唄!”王正南指了指頭,“動動腦子。”
劉雁聲接茬兒道:“要是能把那宅子里的下人,都調出去,也行。反正,他們又跟我們無關,只是有點礙手礙腳罷了。”
“起火!”闖虎冷不防冒出一句,“要是起火的話,大家趁亂跑出去,你們再進去,行不行?”
“行,太行了!”李正西揶揄道,“記得帶上點孜然,方便入味兒。”
闖虎干笑兩聲,難為情地撓了撓頭:“我就隨便說說,給你們開拓一下思路,別當真,嘿嘿,別當真。”
“你都要放火了,還沖進去干啥?把房門一鎖,不就完了么!”
李正西連連搖頭,實在想不明白道哥為啥非得留著這么一號人。
闖虎一聽,慌忙擺手道:“我可沒要放火,就是說說而已。”
“誒?”劉雁聲忽然提議道,“要不這樣,我們在路上把喬二爺做掉,派個面生的小弟,做完就直接回奉天?”
經過趙國硯的跟腳,眾人已然完全洞悉了喬二爺每日的行程。
太過規律,因而更容易設下埋伏。
<divclass="contentadv">的確是個可行的方法。
眾人互相商議了片刻,都覺得可以嘗試,于是便不約而同地看向道哥。
然而,江連橫還是一言不發。
沉默,代表他對這個建議仍然不是十分滿意。
他努力回憶著老爹傳授給他如何做臟活兒的經驗,借刀殺人、渾水摸魚、偷梁換柱……
所有計策的前提,都是要足夠了解目標。
江連橫覺得自己對喬二爺的了解已經不少了,從他的家世、生意、貨運,到每日的行蹤、看重的事物,甚至于夫妻間的夜話……
因此,總該有更好的辦法才對。
轉眼間,時過正午。
窗欞上投下的斜方格陰影,從屋子的南墻,緩緩移到了東墻。
眾人難免有些困頓,強撐著又陸陸續續提了幾個清人的建議,卻始終沒有得到江連橫的認可。
直至最后,大伙兒實在計窮,就只剩下干坐著大眼兒瞪小眼兒,誰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老爹江城海曾跟他說過,容易想到的計策,別人也能想到,越是計窮之時,便越是奇謀出現的時候。
“道哥,那就實在沒轍了。”李正西一拍大腿,“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不能盼著那喬二在道當間被車撞死吧。”
死于意外?
被車撞死,似乎還不如投毒。
王正南笑道:“那你還不如盼著老天爺‘咔嚓’一道炸雷,把他劈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