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早已預料到賈把頭兒會出現在這條路上,因此預先埋伏起來,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頭。
他比江連橫更大膽,跟蹤賈把頭兒時也靠得更近。
江連橫見狀,不禁皺起眉頭,思忖了片刻,便莫名其妙地成了一只黃雀,緊跟著賈把頭兒和那無名的跟蹤者。
很快,那人似乎同樣察覺到了江連橫的存在,三番兩次地回頭張望,有時甚至故意賣個破綻,卻并未發現對方有任何歹意,心下里便也覺得有些古怪。
賈把頭兒又走了好長一段距離,終于在臨近東城時,在自家小院的胡同里拐了進去,而那如影隨形的跟蹤者,便也跟著消失不見了。
江連橫拔出配槍,躡手躡腳地走到拐角處停了下來。
他知道那人正在拐角對面,他也知道那人知道他在墻角的這一面。
倆人同是跟腳的行家,走了這么長的一段路程,必定彼此提防、互相戒備,之所以沒有貿然動手,無外乎是因為彼此都察覺到賈把頭兒是兩人共同的目標,而且也是行走江湖之人的規矩和默契——在未盤道以前,最忌破盤摔臉。
恰如“投石問路”一般,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墻。
兩人靠著墻角,沉默了一會兒。
“老柴?”那人率先開口,用極小的聲音問了一句。
江連橫心下已然多半猜出此人是誰,于是便沉聲回道:“線上的合字。”
那人遲疑了片刻,又問:“雙龍會?”
“什么會?”江連橫一頭霧水。
那人似乎松了一口氣,接著便道:“甩個蔓兒?”
“奉天江連橫,并肩子,你該不會是溫廷閣吧?”
那人有些詫異,不聲不響地尋思了片刻,終于開口問:“踩火點圖啥?”
“這也算火點?”江連橫笑了笑,“水得都要擰不干了,不圖什么,一點私怨。”
“碰碰?”
“行啊,出來露個臉兒?”
那人卻說:“按道上的規矩,咱們渾天不見青天見,明兒皂底,紅光子上天,南城十字街口,藺子窯見?”
江連橫點點頭:“好說。”
“沙沙”的腳步聲隨之響起,聲音漸行漸遠,直至消失。
江連橫舉著槍口,側身走出來,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胡同,其間早已空無一人。
緊接著,他又乜眼打量了一下賈把頭兒家里的小院,一邊笑著搖了搖頭,一邊喃喃自語道:“雙龍會?還能再俗一點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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