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門宴,兇多吉少,絕對不能去!”
酒罷席散,皖省同鄉會館議事廳。
茶桌上擺放著杜鏞派人送來的三樣兒東西:一千塊現大洋,紅綢包裹,預祝斧頭幫風生水起;江連橫拜帖,物歸原主;誠邀會晤,特送請帖一封。
前兩樣東西倒還好說,唯獨這封請帖,讓人有些意外。
李正西和陳立憲當即斷定,此乃鴻門設宴,意圖不軌。
王老九則是眉頭緊鎖,神情不滿,自顧自地嘟囔道:“怎么只退回來一封拜帖?樓靜遠那小子也沒過來謝罪!姓杜的拿我說話當放屁呢!”
駱駝低聲寬慰道:“九哥,樓靜遠雖然沒來謝罪,但咱們也不只是拿到了金源碼頭,而是整個十六鋪,這也算是……各退一步吧?”
王老九點了點頭,轉而卻看向江連橫,似乎有些為難。
“關鍵是江兄弟的面子……”
話沒說完,江連橫便擺了擺手。
“九哥,這倒是小事兒,他們當初沒答應見我,拜帖也未必會留下,現在杜鏞還回來一封,有個態度就行了,關鍵還是這封拜帖,你怎么看?”
“哥,這還用想么,肯定不能去啊!”李正西急忙表態道,“杜鏞就算要碰碼,那也得來咱們這邊的場子,哪能聽他的安排啊?”
西風所言,當然有道理。
可是,漢高祖為何鴻門落座,關二爺又為何單刀赴會?
難不成,他們都是莽夫缺心眼兒?
人在江湖,輸什么不能輸氣勢!
“如果去了,可能是個圈套;但如果不去,斧頭幫必定威名大煞,不僅鎮不住碼頭,就連咱們也跟著臉上無光。”
溫廷閣搖了搖頭,嘖聲嘆道:“進退兩難,不好辦吶!”
“怕什么,大不了多帶幾個弟兄就是了!”
駱駝等人齊聲說:“杜鏞要是敢耍花樣、使陰招,老子當場先劈了他!”
眾人磨刀霍霍,議論紛紛。
徐懷民見狀,卻有點坐不住了。
“咳咳,各位好漢……我能講兩句么?”
“你有話就講!”王老九斜著眼睛看他。
徐懷民自知位卑言輕,所以言辭尤為謹慎,掂量了半天方才開口。
“九哥,我雖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滬上搶碼頭的規矩,我還是蠻曉得的,這封請帖其實沒那么復雜,就是‘吃講茶’嘛,這都是老規矩啦!”
“吃講茶?”
江連橫幾個北方人不太明白,劉雁聲卻似乎相當了解。
所謂“吃講茶”,即是幫派紛爭落幕以后,大伙兒推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出山作保,群龍聚首,當面談判,劃定勢力范圍,了卻諸多爭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