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要是嫁給國硯,咱就算是自己人了,有句話,我得給你提個醒兒——你知不知道,沈家的二少爺想要殺你?”
聞聽此言,眾人紛紛停下筷子,頓時提起了興趣。
海潮山倒是八風不動,冷哼一聲,卻問:“怎么,他找過你?”
“找過!”江連橫并不否認,呵呵笑道,“他說只要能把你插了,價錢好商量。”
話音剛落,楊剌子先不樂意了,撂下筷子就罵:“東家,他這是瞧不起咱們吶!”
江連橫抬手制止,轉而看向海潮山,問:“這件事兒,大概以前也有過吧?”
海潮山點點頭,頓了下酒杯,說:“不是頭一回了,他想跟大少爺爭家產,這我能答應么?”
“所以,沈家碉樓里的下人,現在都是你的眼線吧?”
“談不上是我的眼線,大家也是為自己,如果二少爺得了家產,估計第一件要干的事兒,就是把莊上的佃戶掃地出門!”
“你既然知道,還留他的活口?”
“嗐,大少爺臨走前特地囑咐過,凡事讓著點二少爺。”
“蒙受重托,不太方便?”江連橫問,“那不如……讓老弟代勞,幫你了結這份后顧之憂,既全了道義,又得了痛快,怎么樣?”
海潮山一怔,沉吟片刻,到底還是搖了搖頭:“算了,那不厚道,不厚道……”
“老海,這沈家店的武裝隊,全都在你手里攥著,憑啥讓那幫沈家人當老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依我來看,彼可取而代之!”江連橫咧嘴一笑,“你放心,我在官府有人脈,咱聯手清了沈家老小,把這地方改成海家店,照樣可以合情合法!”
虎狼之心,畢露無疑。
海潮山知道自己在跟什么人打交道,也知道江家的確有這份能耐,卻仍舊當場回絕道:“多謝好意,但不必了。”
江連橫挪兩下屁股,湊近了些,又把聲音壓得更低:“海隊長,這愚忠……咱可要不得呀!”
海潮山反問道:“江老板,忠心不愚,還叫忠心么?”
眾人不響。
如此靜默片刻,江連橫把身子往后一仰,重新打量幾眼海潮山,點點頭道:“說的好,相見恨晚!”
楊剌子等人聽明白了,于是立馬舉起酒杯,高聲喝道:“海哥仁義,當得起沈家店的武裝隊長,哥幾個除了敬佩,還他娘的是敬佩,來來來,都敬海哥一杯,這是好樣兒的,咱得學,得學呀!”
海潮山擺擺手,說:“
大少爺對我有恩,這是應該的,對了,我這名兒還是他給我改的呢!”
“哦?”眾人好奇,“那海哥以前叫什么?”
“嗐,以前那名字就俗了,叫海大山。”
“海大山?”江連橫念叨幾遍,忽然笑道,“我感覺咱倆還挺有緣。”
“怎么講?”
江連橫搖了搖頭,說:“沒什么,海大山不錯,海潮山聽起來更有講究。”
海潮山笑著說:“那是了,大少爺是個讀書人,他說我這名還是從一首詩里改出來的,教了我好幾遍,我才背下來。”
真說無所示,真聽無所聞。
海潮山外過,妙想入深云。
磕磕絆絆地背出來,海潮山有點難為情,卻問:“江老板,你也是個認字兒的人,肯定強過我這個大老粗,你說……這首詩到底啥意思?”
眾所周知,江連橫在品鑒詩文這件事上,打小就有天賦,就算是個順口溜兒,他也能掰開了、揉碎了,好好說道說道。
可眼下聽了這首詩,卻也只說了四個字——似有禪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