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蓋?”盛滿倉心頭一緊,明知故問道,“什么黃蓋,你說啥呢?”
齋藤六郎冷笑兩聲,仍舊死死盯著他,卻道:“苦肉計——你是江連橫派來的人,對吧?”
盛滿倉傻了。
他實在沒想到,鬼子嘴里竟會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
殊不知,關于三國的各種話本、繪本、浮世繪,早已在東洋流傳多年,影響甚廣,說是老少皆知都不過分。
小東洋對中原的了解之深,用心之切,運謀之遠,時常令人感到如芒在背。
然而,在場的高麗棒子卻是懵懵懂懂。
直到柜上的伙計把這話翻譯過后,宋律成等人才警惕起來,一個個橫眉立目,卻又不敢出言打斷齋藤六郎的審問。
盛滿倉心里發虛,聲音立時有些變調,連忙辯解著說:“不是不是,我現在對江連橫恨得要死,我怎么可能還聽他的話呢?”
“別跟老子開玩笑了!”齋藤六郎操著滿口關西腔,用東洋話厲聲罵道,“混蛋,你以為我是第一次跟你們這種人打交道嗎?”
青丘社的伙計代為轉譯成漢語。
盛滿倉一聽,渾身打了個冷顫,慌忙舉起纏著繃帶的右手,再次辯解道:“真的真的,你看我這手,他剁了我兩根手指頭,我怎么可能——”
話沒說完,就見齋藤六郎一把叨住盛滿倉的手腕,將其繃帶扯下,朝那兩根斷指的切口處,狠狠地按了下去。
盛滿倉的兩根手指,昨晚剛被剁掉,傷口將將愈合,血痂只有薄薄的一層,哪里禁得住這般蹂躪。
齋藤六郎一使勁兒,血痂破裂,兩根斷指立刻涌出鮮血。
不過眨眼之間,盛滿倉的右手便已被鮮血浸透!
“啊——”
十指連心,不疼就怪了。
盛滿倉放聲慘叫,整個人頓時抽成一團,急忙用左手板住齋藤六郎的胳膊,拼命乞求道:“太君,別捏了,別捏了!”
哀嚎聲引來店內一陣騷動。
眾煙客紛紛從矮床上坐起來,惶惑不安地朝這邊張望,不少人慌忙趿拉著棉鞋,急欲逃離這片是非之地。
見狀,山崎裕太立馬抄起警棍,沖店內一橫,罵罵咧咧地呵斥了幾句。
青丘社的伙計也湊過來,渾然不像生意人的做派,竟也跟著訓斥道:“看什么看,跟你們沒關系,都給我坐那!”
普天之下,恐怕只有煙土行當的店家,才敢這般辱罵客人。
眾煙客早已被福壽膏奪了精氣神,意志頹靡,哪里還有半點骨氣,見東洋巡警吹胡子瞪眼,立馬就像雞崽兒似的,畏縮起來,閉著眼睛,捂著耳朵,端的是不關己事不開口,一問搖頭三不知。
山崎裕太穩住了店內的騷動,這才轉過身來,繼續旁聽前輩的審問。
這邊廂,盛滿倉早已疼得不行,眼角帶淚不說,就連額頭上也滲出一層層冷汗。
“太君,疼疼疼……行行好吧,快別捏了,再捏就要出人命啦!”
“那你說實話。”
“我……我說的就是實話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