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
江雅應了一聲,緊接著突然抬起頭,眼里多了些許陌生,卻問:“媽,我能看看你那把槍嗎?”
“不行!”胡小妍斷然拒絕女兒的請求,“那是手槍,哪能隨便給你玩兒?”
“哎呀,我就看看!”江雅起身走過來,搖晃兩下母親的胳膊,“你把子彈拿出去給我看看,還不行嗎?”
“你要槍干什么?”
“有槍,別人才會怕我,否則就像剛才那樣,那人打我,我又打不過他,我喊救命,結果也沒人理我,最后還得是東叔開槍,把那人給清了,其他人才知道害怕!”
胡小妍仍舊不肯答應,連忙用手捂住口袋,說:“不行,你用不著這些東西,有你東叔在你身邊,我就已經放心了。”
沒想到,江雅卻問:“媽,東叔能保護我一輩子嗎?”
胡小妍一愣,還真被女兒問得啞口無言。
誰也不能保護誰一輩子,這番道理,她自然明白,可天底下哪個當媽的愿意讓自家閨女舞刀弄槍呢?
江雅抬起下巴,忽然英氣畢露,卻說:“媽,靠人不如靠自己,這還是你告訴我的呢,怎么到了這時候,你又讓我指望東叔了?我誰也不想指望,等我四叔回來,我就讓他教我開槍!”
胡小妍百口莫辯,想到自家的情況,終究不能像尋常百姓那般撫養子女,于是便將口袋里的蛇牌擼子取出來,逐個退了子彈,只把空槍遞給女兒。
江雅接過手槍,看起來小巧玲瓏,拿在手里卻是沉甸甸的,忍不住好奇道:“這槍看起來也不大呀,還挺沉的。”
“這已經是最輕的了,而且還沒裝瓤子呢!”
“瓤子,子彈就是瓤子……”
江雅低聲念叨著,很快就把這春點黑話記在了腦海里。
掂量兩下手里的配槍,突然側過身,單臂舉起槍口,瞄準對面的墻壁,隨即橫掃過來,指向窗外樓下的街道,自言自語地“砰砰”兩聲,簡直活像是個假小子。
玻璃窗上倒映著姑娘的身影,颯爽英姿,初露端倪——她到底是江連橫和胡小妍的女兒,尤其是她眼里那抹略帶癡迷且邪性的笑意,實在令人不禁回想起江連橫年少時的情形。
“媽,你看我怎么樣?”
“我看你還是消停點,趕緊放下吧!”
胡小妍連忙擺了擺手,示意江雅放下手槍,緊接著說:“另外,沒事兒就離窗口遠點,這屋里還亮著燈呢,你沒看我平時都坐在窗戶里邊,只斜著往下看么?”
“為啥,這有三層樓高呢,難道還能有人在外頭開槍打我嗎?”江雅看起來不大相信。
胡小妍卻說:“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和你爸這些生活習慣,都是你爺爺教的,幾十年的經驗,可能永遠也用不到,但只要用到的時候,很可能就會撿回一條命。”
“媽,那我爺他是干啥的?”
“你爺他……唉,這話可就長了,一時半會兒也跟你說不明白。”
江雅一聽,就從旁邊搬過來一把椅子,板板正正地坐在母親面前,說:“沒事兒,今天你又不用攏賬,我也不用寫作業,咱們在這賓館里待著,有的是時間,你講吧,我想聽聽我爺的事兒,還有我六爺為什么不能回家里來,還有……”
江雅的目光落在母親空蕩蕩的裙擺下,接著說:“還有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從來沒跟我說過。”
“那都是二十幾年前的事兒了,還說這些干什么?”
“我想聽聽,媽,你給我說說吧!”
“好吧!”胡小妍無可奈何,只好點了點頭,沉吟著說:“可是,這要從哪開始說起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