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他們都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如果真能扛事兒,我早就給他們擔保了,還用拖到現在么?他們是有膽量,也很講義氣,但就是主意太正,你讓他們去打群架還行,再有別的要求,那就不好說了。”
“我倒是明白你的意思,但就怕賞不到他們心坎兒里,最后惹得你手下的小兄弟心寒不滿。”
“那不能!”李正西擺了擺手,很堅定地說,“我去跟他們解釋,保證他們不會有什么怨言!”
這話確實不算自吹自擂,畢竟那天晚上,城里已經亂得不能再亂,西風卻仍然能拉來百二十號弟兄,這便足以證明,他對靠扇幫的掌控力毋庸置疑。
王正南搖了搖頭,卻道:“他們就算有什么怨言,也不敢當著你的面兒說呀!”
李正西頗有些不滿,當即回道:“二哥,都這時候了,你怎么還是看不上他們啊?要是沒有那幫靠扇的,家里的車隊早在城門洞就被鉆天鷹給攔下了,后來又跟老竇他們打,弟兄們身上都帶著傷呢,你說這種話,合適嗎?”
“嗐,我也沒說什么呀!我只是想提醒你,負傷的弟兄都在醫館呢,癩子他們又沒負傷,你別哭錯了墳!”
“我告訴你,那天晚上,癩子他們可是替你去看糧店了。”
“是么,那我得抽空核對一下賬目。”
“二哥,你說的這是人話么?”
“是不是人話,你等我查完就知道了。”王正南不想爭論,轉頭望向大嫂,接著又說,“嫂子,我覺得實在不行,可以給癩子他們一個虛銜兒,先讓他們過把癮,不給實權就完了。”
胡小妍立刻回絕道:“不行,江家不是官府,沒有虛銜兒這一說,你給他們字號,就得承認他們的名分,不然江家說話成什么了,你不給他們實權,他們憑這字號,在外頭惹是生非算誰的?”
想了想,又說:“這樣吧,西風,如果他們追著你問,你就說家里現在缺人手,公平競爭,讓他們好好表現,先給他們一個奔頭兒,過后再想辦法就是了。”
李正西自然沒有異議,連忙點頭說:“明白!”
江連橫有點不耐煩,擺擺手道:“行了,這事兒就先撂下吧!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到秦懷猛在哪,另外——”
他轉頭看向趙國硯,接著問:“門里的弟兄還有多少?”
趙國硯瞥了一眼窗外,說:“十五個,現在隨時待命,就等著報仇呢!其他柜上的‘在幫’弟兄,如果提前通知的話,二三百號人,總還是有的,但真有硬仗的時候,他們也未必靠得住,大概還是誰贏幫誰,再算上西風的靠扇幫,薛掌柜那邊的人手,攏起來能有大幾十號,可惜現在是戰時管制,其他地方的分號弟兄,恐怕沒法過來支援。另外,李正和佟三那樣的連旗熟脈,最近恐怕也沒法趕來奉天。其他‘靠幫’的態度,目前還不明朗。”
江連橫又問:“城內城外都算上,家里的‘靠幫’有多少是奉天的民團保甲?”
趙國硯愣了片刻,喃喃道:“這……奉天周邊的民團保甲,應該沒有不是咱的‘靠幫’吧?”
方言點了點頭,說:“都是,以前有幾個不服的,后來都被咱們換掉了,剩下那些,至少明面上都拜過碼頭,但現在他們心里是怎么想的,恐怕就不太清楚了。”
江連橫說:“鬼子要查奉天的警甲民團,陳處長托我給他們使點絆子。這差事我應下來了,不為別的,就因為江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民團,我手里有多少槍,有多少人,輪不到鬼子來插手過問,所以咱們公事要辦,私仇也要報,只要辦好了公事,就能報了私仇,想要報私仇,公事就不能推辭,大家都明白了吧?”
眾人紛紛點頭。
趙國硯低聲問:“東家,那你的意思是……典鞭?”
“對!”江連橫說,“這次典鞭,不開大會,把所有靠幫和保甲都叫過來,我跟他們挨個談談,如果誰敢不來,那我就默認他們已經投靠了鬼子,既然投靠鬼子,想必早晚都會跟秦懷猛有勾結,那就別怪我先發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