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六郎喝了一杯,接著說:“安全維持會辦得不錯,署長認為值得推廣,以后很可能會成為重要組織,繼續擴充成員,甚至在別處實行,你們各位也是功不可沒。”
鉆天鷹聞言,眼前頓時一亮,忙說:“哎呀,要是真事兒的話,那咱們不就是維持會的元老了么?”
眾人連連點頭,忍不住癡心妄想。
席間,只有哨子李始終愁眉不展,看了看侯傳言,沉聲問道:“侯二,秦爺怎么還不露面啊?”
“你總問秦爺在哪干什么?”侯傳言擺擺手說,“他過兩天有個會,現在正忙著準備呢,你們只管干好分內的事就行!”
“我是想干好分內的事,但我怎么能安心啊?”
哨子李悶了一口酒,唉聲嘆氣道:“你之前不讓咱們乘勝追擊,現在倒好,江家已經緩過來了,他家辦白事,張大帥都派了人去慰問,這明顯是在給江家站臺,道上認的還是江連橫,咱們不先下手為強,難道還等著他還手啊?”
侯傳言笑了笑,卻說:“老李,你別著急呀!秦爺說過,就是要讓江家先緩一口氣,他不借著典鞭開會,咱們怎么知道誰是墻頭草,誰是一根筋呢?”
“放屁!你在線上混過么?你知道江家報復的手段么?”哨子李嘟囔道,“說的輕巧,還讓江連橫緩一口氣,他一天不死,我就一天睡不踏實!”
侯傳言嘆聲道:“老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要想徹底干掉江連橫,那天晚上就是絕佳時機,一旦錯過,就別想再一口吃個胖子,只能靜待時機!”
哨子李突然轉頭看向老竇,低聲說:“我可沒錯過,江家的窯,我已經帶人給砸了,他不在那里,我能有什么辦法?”
“嘿,你別看我呀!”老竇連忙推卸道,“當時不是說租界已經封關了么,誰知道江連橫又他媽混進去了,他都跑租界去了,你還讓我怎么追?再者說,我哪知道李老三還能拉來那么多人!”
鉆天鷹插話道:“要是秦爺早點聯系我,當時在小西關城門洞,老子就把江連橫給斃了!”
哨子李冷哼道:“得了吧,要斃早就斃了,還至于拖到現在么,還不是因為江家的老三及時跑過去支援?”
“哎,我就是個半道掛柱的,橫豎你也賴不到我身上呀!”
“誰也沒說賴你,我就是在講這件事兒!”
“那你也別賴我呀!”老竇又說,“當初打得就是個措手不及,現在江連橫已經有準備了,宅子里都快圍成鐵桶陣了,還有兩隊老柴來回巡邏,你現在要去砸窯,那就不是之前那么簡單了!”
“行啦行啦,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現在戧戧這些有什么用?”
侯傳言打斷了三人的爭論,接著說:“江家立柜十幾年,在奉天根深蒂固,像他這樣的大家族,一旦有了戒備,想從外頭殺進去,一時是殺不死的,非得讓他兄弟鬩墻、自亂陣腳,里應外合,才能破了江家的勢力。”
“何必那么麻煩?”鉆天鷹說,“咱們是安全維持會,趕明兒領著齋藤長官的巡警隊,直接殺去江家不就得了?”
當狗的還想使喚主子——屬實是長得磕磣、想得美!
“你想什么吶?”侯傳言皺眉道,“這里是省城,是關東重鎮,多少國家的領事館都在這呢,你指望齋藤長官幫你當街殺人,你腦袋沒毛病吧?怪不得你那山頭多少年都沒起色,簡直就是不開眼!”
“誒,你小子他媽的怎么說話呢?”
“咋的,你還要把我給斃了?”
鉆天鷹想了想,身子一矮,連忙陪笑道:“沒有沒有,咱都哥們兒,你說你的,我聽著就完了!”
侯傳言乜了他一眼,接著說:“今天來這喝酒,就是要告訴你們一聲,秦爺說了,打從明天開始,就以檢查民團保甲的名義,嚴查江家的各處生意,齋藤長官會派人跟著你們,鬧了就打,只需謹記一點!”
“什么?”三人齊聲詢問。
侯傳言卻顯得有些茫然,反問道:“我畢竟不是在道上混的人,想跟你們打聽打聽,認不認識一個叫癩子的人?”
“癩子?”老竇忙說,“這人我熟啊,就因為有李老三給他撐腰,這些年沒少跟我較勁,老子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那就對了,秦爺吩咐:江家誰來了都可以打,唯獨見到癩子的靠扇幫,立馬認慫逃跑,明白了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