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讓一個當爹的,忘了自個兒孩子笑的樣兒!”
“是讓一個當丈夫的,忘了自-個兒媳婦做的飯是啥味兒!”
“是讓人,覺著活著,沒啥奔頭,沒啥意思!”
“那才叫,毒!能殺人于無形的,誅心之毒!”
“你那九個破jb蛇頭,跟爺這鍋,混了一輩子油泥和人味兒的煙袋鍋比,你算個啥!”
“給爺……燃!”
蜜二爺那咆哮的魂兒,在被那只無形大手捏碎的前一秒。
用盡了最后的神力,將手里的黃銅煙袋鍋,狠狠地,磕向了那第九個,由虛無構成的蛇頭!
他不是在攻擊。
他是在,點煙。
他把那第九個蛇頭,當成了一塊,巨大的,火石。
“鐺——!”
一聲脆響。
像是開天辟地時的,第一聲鐘鳴。
煙袋鍋,磕在了那虛無的核心之上。
第九蛇頭,那無形無質的“毒核”,在這一刻,被“人間煙火”這最駁雜,也最堅韌的力量,給強行,賦予了“形態”。
然后……
第九蛇頭,哀嚎了起來。
它那純粹的“無垢”之毒,被這油膩的,辛辣的,充滿了凡俗念想的煙火氣,給徹底克制了。
就像潔癖,遇上了個剛從糞坑里爬出來的莽漢。
它崩潰了。
一道刺眼的,無法形容的白光,從煙袋鍋和蛇頭接觸的地方,轟然爆發!
那白光,不傷人,卻帶著一種,融化一切虛無的力量。
白光之中,第九蛇--頭,如同被陽光照射的積雪,發出了凄厲的嘶吼,寸寸碎裂,化為了虛無。
而蜜二爺那燃燒的魂兒,也在那白光之中,露出了一個釋然的,得意的,笑。
他的身影,化作了漫天的,溫暖的光點,緩緩消散。
在徹底消失之前,他最后的信息流,混雜著他一生的感悟,和對所有人的囑托,打入了每一個人的腦海。
“北北,三臺,別給你爹,給二爺我,丟人。”
“大灰,少吃點,吃多了不扛揍。”
“白龍,酒是好玩意兒,但別讓它騎你脖子上拉屎。”
“鐵祝……你小子,像我年輕時候。別學我,比我活得,得勁兒點兒……”
……
白光散去。
黑暗退潮。
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所有被剝奪的感官,在這一刻,如同開閘的洪水,轟然回歸!
眾人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們看見的第一個景象,就是那漫天飛舞的,屬于蜜二爺的,最后的光點。
以及,一條溫熱的,帶著淡淡煙草味道的,黃銅煙袋鍋,正從空中,緩緩地,飄落下來。
黃北北下意識地,伸出手,接住了它。
煙袋鍋上,還殘留著,最后的,溫暖。
隨著第九感的回歸,隨著蜜二爺最后的信息流涌入腦海。
他們也同時,“看”到了。
在那片重新變得混沌的毒池上方,其余八個,因為失去了“主心骨”而陷入混亂的蛇頭。
它們的要害,那八個閃爍著不同光芒的毒核,在他們的感知中,是那么的,清晰。
復仇的火焰,在每一個人的心里,轟然點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