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陽那套“惡即是善”的驚天理論,像一顆精神原子彈,在眾人腦子里轟然引爆,炸得他們七葷八素,三觀盡碎。
整個黃金宮殿前,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套歪理邪說給鎮住了,感覺腦子里的cpu都快燒了。你說他錯吧,可他說的每一句,都像是從現實這本破爛不堪的教科書里,一頁一頁撕下來的,帶著血和淚,真實得讓人心頭發涼。
“放你娘的羅圈屁!”
一聲暴喝,如同平地驚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是姜白龍!
他那雙因為憤怒和酒精而常年微紅的眼睛,此刻瞪得像銅鈴。他指著幻境中的金陽,唾沫星子橫飛,整個人就像一個被點燃的二踢腳,馬上就要竄天。
“你那套嗑,也就騙騙沒出校門的小崽子!什么狗屁的惡比善更善良?老子只知道,我妹夫商大灰,他夠善良吧?他就是個實在人,誰對他好,他掏心窩子對誰好!他傻嗎?他不傻!他活得比你得勁兒!”
姜白龍氣得渾身發抖,就要不管不顧地沖上去。
“白龍!站住!”
井星一個閃身,攔在了他的面前,手臂像鐵鉗一樣抓住了他。
“你瘋了?!”姜白龍怒吼,“他都快把黑的說成白的了,你還攔著我?再讓他說下去,咱們這隊伍里意志不堅定的,都得讓他給策反了!”
“我同意!”龔贊在一旁也急眼了,他那張狍子臉上寫滿了焦急,“井星兄弟,金陽這孫子就是個搞傳銷的頭子,再不打斷他施法,咱們都得被他洗腦了!”
“不能動手!”井星的聲音不大,但異常堅定,他死死按住暴躁的姜白龍,目光卻緊緊鎖定著那個依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金陽,“你們沒發現嗎?他現在處于【紫幻魔戒】引發的記憶回溯狀態,他的精神是開放的,但也是最脆弱的!我們現在看到的,是他主動想讓我們看到的,是他賴以生存的哲學根基!”
井星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解釋道:“金陽不是金卡銀卡那種小角色,他能當上第二魔窟的魔帝,心智之堅韌,手段之狠辣,絕非我們能想象。我們不可能一招就秒了他。一旦我們現在攻擊,哪怕只是打斷了他的回憶,把他從這種自我剖白的狀態中震醒,他就會立刻封閉內心。到那時,我們不僅失去了了解他弱點的唯一機會,還要面對一個徹底清醒、怒火萬丈的物欲魔帝!那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井星的話,像一盆冰水,澆在了眾人滾燙的頭頂。
姜白龍的肌肉依舊緊繃,但眼中的瘋狂總算褪去了一些。他恨恨地啐了一口,罵道:“媽的,真憋屈!”
幻境中,金陽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外界的騷動。
他依舊站在那里,像一個孤獨的傳教士,向著空無一人的世界,繼續布著他那套染血的“道”。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更加悲涼的冷笑。
“你們以為,我離開了學校,就解脫了嗎?”
“不,那才是真正地獄的開始。”
他緩緩地道:“我曾經以為,打倒我的,是權勢,是那個叫馬東的惡霸和他背后當官的爹。后來我才明白,真正把我一腳踹進泥潭的,是另一個更可怕的東西。”
“是什么?”黃北北忍不住小聲地問。
金陽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時空,落在了她的身上。
“是窮。”
他輕輕吐出這兩個字,卻仿佛有千鈞之重。
“萬惡窮為首,百善騙為先。”
他像是在吟誦一句古老的讖語,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鐵銹味。
“我曾經信奉善良,結果被當成傻子騙,被踩在腳下。我曾經追求上進,結果被權勢玩弄于股掌。我以為我已經看透了,我以為只要我比他們更惡,就能贏。可我錯了,我發現,在這個世界上,在你沒有足夠的力量之前,你的‘惡’,在真正的強者眼里,只是一個笑話。”
“我逃學后,在游戲廳鬼混,學著抽煙,學著打架,學著跟人稱兄道弟。我以為我變‘壞’了,變‘強’了。結果呢?沒錢交保護費,照樣被人打得像條死狗。想吃頓飽飯,都得看別人的臉色。那個時候我才明白,什么狗屁的公平,什么狗屁的尊嚴,在‘餓肚子’這三個字面前,一文不值。”
“你所有的憤怒,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才華,所有的骨氣,都會被饑餓一點一點磨平,最后只剩下最原始的,像動物一樣的求生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