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要打擾我的幸福!你這種渾身汗臭、不懂風情的蠢牛,憑什么來破壞我的完美愛情!”
她的聲音尖利刺耳,充滿了被侵犯領地的憤怒。
這還沒完。
隨著沈狐的尖叫,河水深處的聞藝和方藍也感應到了外界的“干擾”。
兩人同時轉過頭,臉上那極致幸福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扭曲,身上散發出一股“誰敢過來誰死”的強烈抗拒氣息,仿佛商大灰不是他們的同伴,而是企圖拆散牛郎織女的王母娘娘。
岸上的眾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看傻了。
龔贊的嘴巴張得能塞進去一個鵝蛋,黃北北的小臉煞白,就連一向沉穩的禮鐵祝,此刻也是一臉的匪夷所思。
物理攻擊無效。
強行救援,還會被當成仇人攻擊。
這還怎么救?眼睜睜看著他們淹死嗎?
眾人只能束手無策地看著那三個人,在挨了商大灰的“騷擾”后,反而像是為了躲避他,更快地走向河水深處。
水面沒過了他們的胸口、脖子……最后,只剩下三個腦袋還露在外面,臉上重新掛上了那種詭異又幸福的笑容。
“好家伙……”
井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攤開雙手,對著身邊同樣束手無策的禮鐵祝,開始了他那標志性的“東北嗑兒”式哲理分析。
“鐵祝啊,這就叫‘皇上不急太監急’。你瞅瞅,人家在夢里當皇上當得正嗨呢,準備臨幸后宮三千佳麗,你‘duang’一下沖進去,一頓扒拉,跟人家說‘哥們兒醒醒,該上早朝了’,耽誤人家上鐘了,你說人家削不削你?”
他扶了扶眼鏡,一臉“我看透了”的表情。
“戀愛腦,是病,絕癥。你跟他說地球是圓的,他跟你說他對象是他的全世界。你跟他講道理,他跟你談感情。物理治療是沒用的,你打他一頓,他回頭還得哭著說‘你看,為了愛情,我承受了太多’。”
井星頓了頓,下了個結論:“這種病,得用電的。直接上電擊,電得他外焦里嫩,電到他懷疑人生,興許還能搶救一下。”
他這番話糙理不糙的比喻,讓眾人哭笑不得,卻又覺得他說得他娘的太對了。
碼頭上,那個白衣詩人天成,看著這出鬧劇,滿意地撫掌微笑,眼神里充滿了欣賞。
他就喜歡看這種凡人為了虛無縹緲的“愛”,互相折磨、互相傷害的戲碼,這比任何戲劇都要精彩。
絕望。
一股濃重的絕望,像是濕冷的霧氣,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他們能戰勝強大的敵人,能破解復雜的機關,卻對這幾個沉迷于虛假幸福的同伴,毫無辦法。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不知所措之際。
一直默默站在人群后面,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姜小奴,忽然動了。
她抬起頭,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沒有悲傷,沒有焦急,只有一片冰冷的、看透一切的平靜。
她的目光,越過了在河里掙扎的商大灰,越過了岸上焦急的眾人,也越過了河中那三個即將沉沒的身影。
她的目光,如同一支最鋒利的箭,直直地射向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碼頭上那個含笑而立的白衣詩人,天成。
然后,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姜小奴邁開腳步,一步一步,沉穩而堅定地,朝著天成走了過去。
她想干什么?
沒人知道。
但所有人都有一種預感,這場看似無解的死局,或許要被這個全隊最柔弱、最不起眼的女人,用一種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撕開一道口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