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英奇的目光變得古怪起來,隨后干咳一聲,道:
“袁農同志,我記得這批物資里面,最關鍵的就是三千枚火箭彈吧?”
“對,我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
“袁農同志,這個……我怕是不能答應啊!”鄭英奇苦下臉:
“我們團長經常說江南的同志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著大上海吃的滿肚子流油,我們這些混在晉西北的土八路,吃一根骨頭都得先舔兩舔。”
袁農懵逼的看著這位同志,不由接口:
“為什么是舔兩舔?”
“因為怕浪費骨頭上的油啊!”鄭英奇一臉悲苦的道:“我聽說淞滬游擊隊的同志用的都是大八粒,我們那里別說大八粒了,就是1917都沒見過。”
袁農深以為然的點頭:
“山西的同志過得確實苦。”
其實新四軍的日子一樣艱苦,但因為有了上海這條通道,再加上有個掛壁張安平,新四軍比歷史上好多了。
“袁農同志啊,您看您這邊,上海就在跟前,有啥需要了馬上就能運出來,但我們呢?我們想從上海整點東西,卡個一年半載的太正常不過了。”
鄭英奇圖窮匕見:“我們這窮苦人家,終于能見到一塊肉了,您……您不會是想連這口肉都不讓我們吃吧?”
袁農被說得一愣一愣的,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合著眼前的這位同志是相當鐵公雞一毛不拔啊!
可關鍵是這批物資本就是新四軍的!
“同志,”袁農不悅道:“這批物資本來就是我們的!”
“袁農同志,我問你一個問題——這批物資被特高課弄走了,是不是報的戰損?”
袁農點頭。
“然后,我們又從鬼子手里把物資弄過來了——這時候啊,你報上去是不是叫繳獲?是不是叫戰果?”
鄭英奇話鋒一轉:
“這批物資現在跟我的物資在一起了,那就算我的繳獲對吧?你這時候干這種事,可就是想從窮人手里奪回唯一的一塊肉啊!”
鄭英奇痛心疾首道:
“這可是資本家、地主土豪劣紳才干的事啊!身為同志,你們怎么能這么干!”
這一刻,袁農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哪有這樣的歪道理?
“鄭同志,你別胡鬧了行不行!這批物資咱們的新四軍的同志嗷嗷待哺啊!”
“袁農同志,我們這幫土八路,這輩子都沒見過火箭筒,好不容易整到了幾支,多點彈藥也是為了打鬼子啊!我們團長因為沒分到火箭筒,差點跑到旅部跟旅長干了一架!”
鄭英奇見袁農有些動容,又道:
“您知道我們以前是怎么對付鬼子的碉堡、炮樓的嗎?我們的同志抱著炸藥包,在敵人極強噠噠噠的掃射中,一個接一個往前沖,付出一個又一個的陣亡代價后,沖到下面點燃引爆,為了一個炮樓、為了一個碉堡,我們要死多少個同志啊!”
“現在有能讓我們減少傷亡的利器,您忍心嗎?”
鄭英奇一副你想拿走火箭彈就是忍心的表情。
袁農錯愕,他沒想到從山西過來的同志居然……居然這么的“坑”,他弱弱道:
“可我就是想拿走本來就是這邊的物資啊!”
鄭英奇咬牙,一副非常痛苦的樣子:
“這樣吧,我分您一半!袁農同志,這邊的同志靠近上海,想補充確實容易啊!”
袁農也不知怎的,居然就這么點頭同意了。
袁農走后,鄭英奇樂的直咧嘴,嘿,他鄭英奇真不愧是李云龍的兵啊,這雁過拔毛的本事,可算是學到了。
……
夜。
十一點。
張安平等來了匆匆回來的岑庵衍。
“運走了,沒有出意外。”岑庵衍還沒坐下就說出了今晚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