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年前隨江北難民跨海來到這里以來,沈佳玉一家起先和這里的難民一樣,很是過了幾年艱苦的日子。
時間雖已到了初秋,但對于靠近赤道的蘇門答臘來說,還是盛夏,開始第一年,各家都住在帳篷里,還好不比北方需要御寒,即使這樣一半人力要用來伐木建房、修建水利,另一半人主要的工作又變成了開墾土地。
種下第一季水稻等作物,在夏日來臨的此時,整個山谷中聚居區的輪廓逐漸成型,小麥地沿河而走。
在河谷的這邊那邊延伸數萬畝,一座新建的吊橋連接河岸兩邊,更遠處,各種牲畜的飼養區也逐漸劃出輪廓,山頭上幾座瞭望塔都已建好,但以山谷內萬余人的生活需求來說,是多么龐大的一項工程。
就是像自己這樣的五六歲的孩子,也在母親的組織下,進入深林采集水果,好在這里不像家鄉,就是不種地就會餓死,森林中采不盡的熱帶果實就能填飽肚皮,光靠女人和孩子就能讓一個家庭不會缺了飲食,沈佳玉終于知道這里的土著為什么這么懶惰了。
隨著大夏這些勤勞的人們不懈的努力,這片富的流油土地,半年的時間過去,沈佳玉一家終于分到了自己的房子,取名巨港的這片聚集區,而他們更愿意叫他南京,這是對美好生活的愿望,幾乎每一天,都在經歷著變大,尤其是在水壩成型后水田不在受旱澇的影響,定居點變化的速度,更是劇烈。
這期間,根據甘棠寫下的條例和規劃,甘勝等管理層費了極大的心力,他們不僅全盤操控著整個南京的建設,對于培養人才方面,每日里也有著不少的講課。
這類講課大抵分為三類:其一,是給匠人們講述萬物之理、格物之理,其二,是給谷中的管理人員教授人手安排的知識,關于效率的概念,其三,才是給一幫弟子、孩子乃至于軍中一些相對思維敏捷的軍官們講述本身的一些理念,對于時政的分析,大局的推測,以及人之該有的樣子。
而包括在給人安排工作的時候,為什么要這樣安排,能說的時候,他也會盡量通俗地跟身邊的政務人員做一番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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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事情,包括前兩種講課,對于他們來說,是盡量快速地灌輸現代科學、現代管理學,培養這類人才的速成班,只有第三種課程,有長遠的、論道般的感覺。
但落在別人眼中,自然不一樣。這些事情,都會被認為是甘棠本身理念的體現。
重規律、重效率、重格物、重用人、重工匠、重商人、不輕視賤業、重個人的自律和覺醒……這些東西,與儒家本身的體系自然是不同的。
在南洋這片土地上,巨港的運轉效率令人心悸的可怕。從最初的劃線、做準備,到后來的修建水壩,開墾田地,至如今,群島之中猶如盤踞著一只巨獸,每日里都在吞吐土石,削平地面,將荒涼的地方化為房屋,而這改變的速度,似乎還在不斷向整個島嶼延伸。
從那片聚居區開始,最先在這里形成了一個充滿泥濘的街市,到了第三年就形成橫五豎六整齊的街區,混凝土的應用,地下管網的形成,怕是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里更為整潔的城市,這里仿佛蘊含著盎然的生機。
人口不斷地增加,現如今已經有十幾萬人居住在這個號稱‘東方明珠’的南洋最繁華的城市里,這里不但有大夏人,南洋土著,還有來自中東的阿拉伯人和歐洲的白人,形成了一個國際大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