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是提問，分明是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等著被人再扎一刀。
林凡忍不住在心里嘆氣……
老黑啊老黑，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揪著不放？
你們的感情早就是過去式了，再問清楚，不過是再疼一次。
沒等林凡多想，饒晨的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砸在桌布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她哽咽著，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國強，如果我說，是我爸媽、爺爺和奶奶逼著我跟你分手，他們甚至不惜斷絕關系來威脅我，你信么？”
這話像一道驚雷，在小店里炸響。
林凡猛地抬頭，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老黑更是僵在原地，臉上的痛苦瞬間凝固，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眼淚不知不覺就滑過了面頰。
可下一秒，他突然咧嘴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一邊笑一邊重復：“我信，我信！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他的手在桌子底下攥得死緊，肩膀卻控制不住地發抖，像是壓了多年的石頭終于落了地，卻又因為這遲來的真相，疼得喘不過氣。
林凡坐在旁邊，看著又哭又笑的老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苦的、澀的混在一起，堵得慌。
他清楚地知道，這個答案是老黑想要的，可又能怎么樣呢？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林凡忍不住想起以前……
如果老黑當年沒斷那條胳膊，如果老黑還是那個能打能扛的武者，說不定早就娶了饒晨，過上了熱熱鬧鬧的日子。可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如果這兩個字。
老黑那番又哭又笑的模樣，像一把鈍刀，慢慢割著饒晨的心。
她再也忍不住，雙手捂住臉，肩膀劇烈地顫抖，泣不成聲：“國強，對不起……是我沒守住當初的承諾，沒等你回來娶我。”
“承諾”兩個字砸在老黑心上，他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臟，疼得身體微微痙攣，右手空蕩蕩的袖管都跟著晃了晃。
可他還是用力挺直脊背，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饒晨，不怪你……我也不怪你家人，畢竟，誰家愿意把寶貝女兒，嫁給一個少條胳膊的殘廢呢？”
老黑說著，“嘿嘿”笑了兩聲，可那笑聲里滿是苦澀，眼淚早就悄悄往肚子里咽，連眼眶都紅得發暗。
林凡坐在旁邊，再也忍不住的摸出煙盒和火機。
“咔嗒”一聲點燃，火苗竄起的瞬間，林凡才發現自己夾著煙的雙指在微微顫栗。
煙霧裊裊升起，模糊了他的眉眼，卻壓不住空氣里的酸澀。
老黑吸了吸鼻子，像是想把情緒都吸回去，突然轉了話頭：“對了，你剛才問我過得怎么樣……我現在送外賣，吃喝不愁，每個月還能寄點錢回去給爺爺奶奶，日子還算不錯。”
這話半真半假，只有林凡知道，老黑為了多賺點錢，冬天凍得手生瘡，夏天曬得脫皮，哪有他說的那么輕松。
饒晨抹了把眼淚，抬頭時，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淺淡的笑意，那笑意里帶著釋然：“那就好，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那你呢？”
老黑突然問，三個字一出口，他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桌布，指節泛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