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若以為陛下尚未察覺真相,必會有所動作,屆時我們便可順藤摸瓜,將藥王谷的暗樁一網打盡。”
皇帝緩緩地閉上雙眼,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都凝固了。過了許久,他才終于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緩緩地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就依蕭卿所言吧。”
他的聲音低沉而又無奈,透露出一種無法言說的沉重。說完這句話后,皇帝慢慢地轉過身去,步履有些蹣跚地走向案幾前。
案幾上擺放著文房四寶,皇帝走到案前,靜靜地凝視著那一方硯臺和那支狼毫筆,仿佛在思考著什么。片刻后,他輕輕地提起筆,蘸飽了墨汁。
筆尖與明黃絹帛相觸的瞬間,皇帝的手微微一抖,墨汁在絹帛上暈染開來,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墨點。
然而,皇帝并沒有在意這個小小的瑕疵,他的筆觸依然堅定而有力,每一筆都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哀思。
隨著皇帝的運筆如飛,一行行字躍然于絹帛之上:“慈寧宮太后,夙夜憂勞,忽染沉疴,于天啟十五年九月初八亥時崩逝,舉國哀慟……”
這些字猶如泣血一般,透過絹帛,似乎能讓人感受到皇帝內心深處的悲痛和哀傷。
寫到最后一句時,皇帝的筆鋒微微一頓,一滴墨汁濺落在絹帛上,宛如一滴血淚,慢慢地暈染開來。
蕭謹言雙手接過詔書,低頭垂目,恭敬地說道:“陛下放心,微臣定會安排可靠之人來操辦喪儀,絕對不會讓白芷的人有任何可乘之機。”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這是一個不可動搖的承諾。
皇帝微微抬起頭,目光如寒星般冷冽,直直地盯著蕭謹言。
他的眼底彌漫著一層森然的寒意,仿佛能將人凍結。沉默片刻后,皇帝緩緩開口,聲音冰冷如霜:“待此事了結之后……朕定要讓藥王谷付出代價,血債血償!”
這幾句話說得咬牙切齒,透露出皇帝對藥王谷的深深憤恨。
窗外,秋風呼嘯而過,發出陣陣嗚咽聲,仿佛是無數冤魂在夜色中悲泣。那風聲在寂靜的宮殿中回蕩,更襯得氣氛凝重壓抑,讓人不寒而栗。
這事過后不久的一天傍晚,蕭謹言負手立于石階上,目光沉沉地看向正在擺弄藥草的李寶兒,忽然開口:“寶兒,你當真是藥王谷掌門的女兒?”
李寶兒頭也不抬,指尖碾碎一片草藥,漫不經心地笑了:“怎么,蕭大人現在才想起來審我?”
蕭謹言眉頭微皺:“此事非同小可,若你身份有異,后續計劃必有變數。”
李寶兒這才抬頭,月光映著她狡黠的眉眼,笑意盈盈:“我爹是李老四,李家村的人誰不知道,哪是什么掌門千金?”她拍了拍手上的藥渣,“當時白芷的人硬要給我安個‘藥王谷遺孤’的名頭,我索性將計就計,陪他們演一場戲罷了。”
蕭謹言眸光微動:“所以那日你故意承認身份,是為了套他們的話?”
李寶兒歪頭一笑:“不然呢?難道你真以為我會是那勞什子掌門的女兒?”她湊近一步,壓低聲音,“不過……我倒是從他們嘴里撬出點有趣的東西——比如,藥王谷在京城可不止白芷一個釘子。”
蕭謹言盯著她看了片刻,忽而輕笑:“李老四若知道自家閨女這般膽大,怕是要嚇得掀了火鍋桌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