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曾因高熱驚厥的小手,如今正抓著她的袖口,把膏藥捏成星星與月亮的形狀。蕭謹言詳細解釋了如何將實物稅改為銀錢繳納,如何打擊鹽鐵走私,又如何將節省的運輸成本轉為軍費。
獨孤明不時插入建議,在政治可行性上加以修正。
次日清晨,太極殿上文武百官分列兩側。果然,還未等獨孤明開口,鄭垣便顫巍巍出列,白須抖動:\"老臣有本奏!蕭大人所提鹽稅改革,實乃動搖國本之舉!自古鹽鐵官營,豈可任由商人...\"
\"鄭大人。\"獨孤明平靜地打斷,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朝堂為之一靜,\"父皇臨出發前曾留手諭,言明'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策'。
如今北狄陳兵邊境,屠我邊民,若因循守舊致軍備不足,這責任...\"他目光如電,\"鄭大人可愿承擔?\"
鄭垣臉色一白,后退半步。獨孤明趁機起身,玄色蟒袍在晨光中泛著威嚴的光澤:\"傳監國令,即日起成立戰時籌餉司,由蕭謹言總領,全權負責軍需籌措。各部須全力配合,違者以貽誤軍機論處!\"
朝堂上一片嘩然,但無人敢直接反對監國權威。蕭謹言深深看了獨孤明一眼,鄭重出列領命。
下朝之后,獨孤明和蕭謹言并沒有像往常一樣返回各自的府邸,而是迅速地換上了便服,然后悄悄地從皇宮的側門溜了出去。
他們的行動十分隱秘,仿佛生怕被人發現似的。
獨孤明心里很清楚,如果想要真正了解新政所面臨的阻力究竟有多大,就必須親自去民間走一走,看一看實際的情況。
于是,他們來到了京城西郊的鹽場。
這里塵土飛揚,一片繁忙的景象。
上千名鹽工在炎炎烈日下辛勤地勞作著,他們的身上都沾滿了汗水和鹽漬。
獨孤明和蕭謹言站在一旁,默默地觀察著這一切。
突然,蕭謹言指著遠處一隊正在裝車的馬幫,對獨孤明說道:“獨孤兄,你看那邊,那些鹽包上都蓋著官印,但據我所知,這批鹽根本就沒有進入官府的賬目。”
獨孤明聞言,瞇起眼睛,仔細地看了看那些鹽包,果然發現每個鹽包上都有一個明顯的官印。
他轉頭看向蕭謹言,問道:“你的意思是說……”
蕭謹言壓低聲音,說道:“官鹽走私,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體系。從鹽場的小吏到州府的大員,每個人都能從中分一杯羹。
如果我們能夠徹底杜絕這種弊端,僅僅這一項,每年就能為國家增加上百萬兩的白銀收入。”
正說著,一隊衙役突然圍了上來,為首的捕頭厲聲喝道:\"爾等何人?膽敢窺探鹽場重地!\"
蕭謹言不慌不忙亮出令牌,那捕頭頓時面如土色,跪地求饒。獨孤明冷眼旁觀,心中已有計較。
三日后,一場猶如狂風驟雨般的整頓風暴席卷了整個鹽政領域。
這場風暴來勢洶洶,毫不留情地將數十名官員拉下馬來,他們或被革職查辦,或被流放邊疆,一時間官場震動,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