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拓跋弘虛弱地喚她。
宇文瓊握住老人冰涼的手:"伯伯放心,我們安全了。"
馬車駛入暮色中的小路。宇文瓊這才取出那個油布包,小心揭開——里面是半塊雕著雪山蓮花的玉佩,和幾張發黃的紙箋。最上面那張寫著幾行北狄文字,筆跡清秀婉約,應是女子所書。
"這是..."
"瓊華公主...臨終所寫..."拓跋弘氣息微弱,"給您的...遺言..."
宇文瓊雙手微顫。這是生母留給她的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信。雖然看不懂北狄文字,但那字里行間透出的溫柔與不舍,已讓她淚如雨下。
馬車顛簸中,她輕輕撫摸著玉佩上的紋路。這半塊玉,這段文字,還有腕間的銀鐲,就是素未謀面的生母留給她的全部了。
"我會為您討回公道的。"她在心中默念,擦干淚水,眼神漸漸堅毅如鐵。
從今日起,那個閨閣中的宇文瓊已經死去。活下來的,是瓊華公主的女兒,手握真相的復仇者。
在蕭謹言的書房里,燭火徹夜未熄,搖曳的火光在墻壁上映出斑駁的影子。
案幾上攤開的密信,已經被他反復研讀了無數遍,紙張的邊緣都因為他不斷用指腹摩挲而微微起了毛邊。
窗外,更鼓沉重地敲過了三響,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中回蕩,仿佛是時間流逝的腳步。
蕭謹言疲憊地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然后將手中的信箋重重地拍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
“還是看不出破綻嗎?”突然,一個清亮的女聲從屏風后面傳來,打破了房間里的沉默。
李寶兒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緩緩地從屏風后走了出來。她的腳步輕盈,仿佛生怕驚擾了這深夜的寧靜。
李寶兒的臉色有些蒼白,兩個明顯的黑眼圈掛在她那原本白凈的臉上,顯示出她也已經徹夜未眠。她走到蕭謹言身邊,輕輕地將湯藥放在案幾上,然后關切地看著他。
這位神秘的女子,言行舉止卻處處透著古怪——她能一眼看出病癥根源,會用一種叫"顯微鏡"的奇怪銅管觀察事物,還總說些"細菌感染"之類令人費解的詞。
蕭謹言接過藥碗一飲而盡,苦得皺了皺眉:"多謝。這兩份密信,一份指證三皇子通敵謀逆,一份又說是獨孤明勾結北狄。筆跡、印鑒都像真的,內容卻互相矛盾。"
李寶兒湊到燈下,仔細比較兩份密信。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草藥香,不像尋常閨秀的脂粉氣,倒像是常年浸泡在醫館里的氣息。
"你說獨孤帝已經去御駕親征了?"她突然問。
"正是。北狄大軍壓境,陛下親自率軍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