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楊襲古就只有庭州和西州兩個城市,這個北庭都護府就顯得名不副實。
“建軍非一日之功,眼下正好有一契機,可錘煉新附部落,亦為瀚海軍立威奠基。”
“哦?目標何處?”楊襲古問道。
林昊走到堂中懸掛的西域輿圖前,手指重點一處:“焉耆!”
隨后林昊解釋道:“焉耆原本為安西四鎮之一,如今卻陷于吐蕃之手。”
“其地北接西州,西連龜茲,正處于我北庭與安西聯絡之要沖。”
“吐蕃據之,如骨鯁在喉,隨時可切斷西州與龜茲之路,令我兩大都護府首尾難顧!”
郭昕留守龜茲的原因,主要也是為了防備焉耆的吐蕃駐軍。
林昊手指在焉耆周圍劃了一圈,這才繼續分析道:
“再看其形勢,北面為我西州,西面為郭郡王之龜茲,東、南兩面,皆是浩瀚沙海(塔克拉瑪干沙漠)。”
“如今的焉耆,實乃一座孤城,吐蕃若想救援,唯有穿越千里沙海,路途艱險,補給困難,若派大軍行動,十成人馬能至三成便是萬幸。”
“若其真敢來援,我軍正可以逸待勞,于焉耆城下‘圍點打援’,必可予其重創!”
楊襲古捻須沉吟:“話雖如此,焉耆城堅,恐不易攻取。”
林昊自信道:“守軍孤立無援,士氣也不高,而我軍新勝之威正盛,更可驅使新附各部。”
“并直接告知他們,此戰便是‘投名狀’,凡奮勇爭先、立下戰功者,便可優先入選瀚海軍,或獲得更多賞賜、貿易特權。”
“彼等正愁無門路效忠,有此良機,豈不效死力?屆時,郭郡王只需陳兵焉耆城外,主力攻堅則由這些求戰心切的新附部落擔當。”
郭昕聞言點頭:“焉耆本就是我安西故地,收復失地,義不容辭。老夫可派一軍助陣,或如林都督所言,于西側威懾即可。”
“林昊繼續列舉焉耆之利:“等拿下焉耆城后,可以利用魚海(博斯騰湖)魚鹽之利,我可獲穩定鹽源,不再受制于人,”
“這里土地肥沃,宜于屯田,可成又一糧倉,更兼產良馬,正可補充瀚海軍騎兵所需。”
“最關鍵的是,收復焉耆城后,北庭和安西便能連成一片,再加上未來將西域大都督治所搬到伊犁河谷,大唐在西域的戰略態勢,將徹底的改觀!”
楊襲古聽完,撫掌大笑道:
“善!大都督思慮周詳,此計大妙!既可練兵,又可拔除釘子,更得實利!如此,便依大都督之策!盡快整備,兵發焉耆!”
郭昕也興奮的道:“老夫即刻返回龜茲,調派兵馬,以為呼應,焉耆城也是該回到大唐手中了。”
······
數日后,焉耆城外煙塵彌漫,兩支規模龐大的軍隊在此會合。
當先一面“郭”字大旗下,代表武威郡王、安西大都護郭昕,此刻正頂盔摜甲,端坐于駿馬之上。
另一邊則是林昊與楊襲古的聯軍,分別豎起了“林”字大旗,代表了西域大都督,還有“楊”字大旗,代表楊襲古的西域大都護。
“郡王!不想您來得如此迅捷!”楊襲古拱手笑道,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郭昕身后浩蕩的隊伍所吸引。
不僅有為數眾多隊列嚴整,甲胄明亮,已然恢復青春,正值鼎盛之年的龜茲老兵。
更有數量龐大的各部仆從軍,服色各異,刀槍林立,人馬喧囂,顯出一派兵強馬壯的氣象。
郭昕翻身下馬,拍了拍征塵,對楊襲古和林昊道:
“收復安西故鎮,老夫豈能落于人后?一回到龜茲,便即刻點兵前來了!”
他頓了頓,嘴角露出一絲復雜的笑意,指了指身后的仆從軍說道:
“至于這些家伙,往日老夫三番五次邀約,皆以種種借口推脫。”
“呵,如今倒好,聽聞我大唐在庭州、沙州連戰連捷,兵精糧足,不用招呼,便自己湊上來效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