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林昊身上,有些感慨的說道:
“此皆賴你在輪臺城屯田有成,又與楊都護東征建功,打出了我大唐的威風!”
“否則,這些慣會觀望風色的墻頭草,豈會如此踴躍?”
話語中,帶著幾分揚眉吐氣的快意,也有一絲難以完全釋懷的芥蒂。
畢竟,堅守孤城數十載,其中艱辛,唯有自知。
楊襲古對此深有同感,嘆道:
“西域風尚向來如此,趨利避害是他們的本能,郡王也不必過于介懷。”
“某家當年困守西州之時,何嘗不是門庭冷落?”他憶起最艱難時麾下僅剩兩千余兵的窘境,心中亦是感慨萬千。
“哼!”郭昕輕哼一聲,語氣轉冷道:
“雪中送炭者寡,錦上添花者眾,不過他們既然來了,正好借此焉耆一戰,驗驗他們的成色!”
“想得我大唐庇護,不先拿出點誠意,流點血汗,怎么行?”郭昕有些崇尚林昊的辦法,想要依附大唐,就得先納“投名狀”。
“郡王所言,正合某意!”楊襲古撫掌附和道:
“此番攻打焉耆,某與林都督商議,便是要以這些新附部落為先鋒,一則驗其忠誠勇怯,二則從中選拔悍勇之士,補充瀚海軍,”
“不承想,郡王亦是此意!”楊襲古笑呵呵的說道。
“自然!”郭昕點頭,這才有些感慨的說道:
“葛邏祿盤踞疏勒、于闐,實力不容小覷,明年大戰,僅靠安西現有兵力遠遠不夠。”
“老夫已在龜茲曉諭諸部,凡愿為大唐效死力者,皆有擢拔賞賜,乃至入籍唐民之機!”
“此番帶來的,便是首批響應的部落。”顯然,郭昕也采納了林昊以大唐人身份為尊的激勵策略效果立竿見影。
此刻兵臨城下,焉耆孤城顯得格外單薄。唐軍迅速完成部署:
楊襲古率北庭系仆從軍主攻北門,郭昕領安西系仆從軍壓迫西門。”
“至于東、南兩面,則依林昊先前策略,僅派少量游騎監視,留給守軍一條看似生路、實為絕境的沙漠退路。”
攻城命令下達,隨后戰鼓擂響,這些新附的各部落,為了在新主面前證明價值,爭奪未來在大唐體系中的地位,攻勢異常猛烈。”
箭矢如蝗,炮石轟響,云梯架上城頭,廝殺聲震天動地。
其中,沙陀首領常守正所部尤為悍勇,常守正身先士卒,手持彎刀,冒著滾木礌石,嘶吼著攀上云梯。
他心中憋著一股勁,那個粟特人康懷恩,不過是走了狗屎運,被林經略委以行商重任,風頭一時無兩。
他常守正和沙陀勇士,豈能落后?此戰,正是他沙陀部展現價值,壓過康懷恩,在林昊心中占據更重要位置的絕佳機會。
沙陀騎兵下馬步戰,亦是不容小覷,他們兇悍地撞入守軍陣列,刀光閃處,血肉橫飛。
在付出了相當的傷亡后,常守正部終于率先在焉耆北城頭站穩了腳跟,打開了缺口。
后續部隊蜂擁而上,眼見北門、西門皆破,吐蕃守城的軍卒,士氣徹底崩潰。
殘存的吐蕃守軍與部分脅從部落兵卒,絕望地棄城,倉皇逃入東、南方向的茫茫沙海之中。
然而其命運早已被注定,外面還有郭昕為他們準備的五千重騎兵,等著他們喂飯呢。
歷經一番血戰,徹底剿滅焉耆城的吐蕃守軍,這座安西都護府的重鎮,淪陷多年的焉耆城,終于重歸大唐版圖。</p>